“你们从未正眼看过世人,那些在底层苦苦挣扎,都不求吃饱穿暖,只想着能苟活下去的百姓,却被你们用价值来衡量。”
“有价值的就去发挥余热,没有价值的,死了甚至还不如牲畜。”
李宣说到这里,笑容一敛,声音也冷了下来。
“事到如今,你们都没有正视过自己,也没有正视过朝廷那些看似立下实则却形同虚设的律法。”
“吕然在南方平乱,却被自己人扼住了咽喉。”
“靖江王为燕国出生入死,在如今危难时刻,还有人想将他推倒。”
“俞宰辅,你应该知晓愈家有位后辈在起义军中吧。”
“我初次见他时,他桀骜不驯,俨然就是纨绔模样,如今也捶打的像个军人了。”
“你觉得是他蠢吗?放着富家公子哥不做,去做反贼。”
“可这终究是朝堂之上的事,便是有起义军夺权,崆峒观作为江湖势力,作为清修之地,本不该参与其中。”俞浩然反驳。
听闻这话李宣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笑声很大,大到在整个崆峒观回荡。
一时间所有人齐齐看了过来,很好奇李宣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好消息传来了。
俞浩然脸色沉了下来,从进了崆峒观后李宣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让他这位久居高位的宰辅心中很是不爽。
“李道长又是何意?”俞浩然沉声询问。
李宣笑声止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看,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你始终想的是崆峒观为何要帮助反贼,而实际上,如果燕国是我想要的燕国,如果燕国民心所向,便是有反贼我也会顺手灭了。”
“罢了,与你说了这么多,还以为传说中的宰辅大人能明白其中意思,却不想是对牛弹琴。”
“我的徒弟们都不在起义军中了,往后如何便是两方如何斗了。”
“至于朝廷,你应该庆幸这次没有掺和其中。”
“段念,送客。”
李宣说完,直接端着清粥离开。
俞浩然看着李宣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李宣走出几步后,他才试探性询问一句。
“李道长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李宣脚步没停,声音淡然却透着冷意。
“我要给天下送个大礼。”
俞浩然不明白所谓的大礼是什么,但他清楚,有席卷天下的大事要发生了。
俞浩然走了,走在茫茫白雪之中。
这趟他来,也算是完成了交代。李宣的徒弟们都不在了,听他的意思即便后面他们回来,也不会插手其中事宜。
只是,李宣所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在脑海中回荡。
皑皑白雪之中,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天。
天是灰蒙蒙一片,看不到烈阳,却能听到身旁有孩童小声啜泣着。
“娘,我好冷。”
俞浩然闻声看去,破落小屋之中娘俩二人蜷缩在一起,火盆之中早已变得冰凉。
“民间疾苦从古就是如此,我何错之有呢?他们想改命,就应努力向上爬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