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馆内《贤妇传》的墨迹方干,一场更为广阔、更为深入的传播,正随着朝廷的邸报,如同奔涌的江河,迅速流向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往日里,送往各州县的邸报,多是枯燥的政令、官员任免或是边境军情,唯有地方官员和少数乡绅会仔细研读。但这一期的邸报,却在中后部分,用前所未有的篇幅,刊登了一则与军政要务毫不相干的消息——皇帝于金殿之上,亲口褒奖战王妃虞怀瑾为“典范夫人”,赞其“教子有方,治家有道”,并赐下超乎规制的荣宠。
这则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在各州府县衙、驿站、乃至繁华的市集公告栏前,激起了千层浪。
江南,某繁华府城。
茶楼里,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唾沫横飞:“诸位客官,今日不说那前朝旧事,也不讲那江湖侠客,单说一件咱们大周朝如今最新鲜、最传奇的真事儿!便是那京城战王府的王妃,虞氏怀瑾!”
底下茶客们顿时来了精神。
“可是那位得了陛下金口夸赞‘典范夫人’的王妃?”
“正是!”说书先生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绘声绘色,“诸位可知,这位王妃当年嫁入王府时,那王府是个什么光景?王爷瘫痪在床,脾气暴戾!三位继子,长子嗜赌,次子好斗,幺女骄纵!府中穷得叮当响,那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一手烂牌啊!”
茶客们发出阵阵嘘声,显然难以将这与如今名动天下的战王府联系起来。
“可咱们这位王妃,硬是有那‘点石成金’的神仙手段!”说书先生声音陡然拔高,“她瞧出长子沉迷算计,便请来名师,引他走上正道,成了如今的少年状元,国之干才!看出次子精力旺盛,便送他入伍从军,成了威震边关的少年将军!发现幺女挑剔难缠,却独具慧眼,支持她经商,竟成了富甲天下、惠泽百姓的女首富!”
他顿了顿,环视目瞪口呆的众人:“更不用说,那瘫痪的王爷,在她悉心照料下,竟奇迹般站起,重振雄风!诸位说说,这不是‘化顽石为美玉’,这是什么?!”
茶楼内静默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议论。
“神了!真乃神人也!”
“这哪是王妃,这分明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点化世人的神仙娘娘!”
“难怪陛下如此褒奖!这等本事,这等功劳,封个‘典范夫人’,赏赐些逾制的东西,算什么?!”
西北,边陲小城。
一名驿丞正对着围拢过来的军户家眷和本地百姓,磕磕绊绊地念着邸报上关于虞怀瑾的事迹。当念到墨云锋如何从纨绔子弟成长为少年将军时,人群中几位同样有儿子在军中服役的妇人,眼睛瞬间亮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喃喃道:“原来……孩子顽劣些不打紧,只要找对路子,也能成才……这位王妃,真是咱们为人母者的指路明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