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了一整日的王府,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寝室内,红烛高燃,跳跃的火焰将室内映照得温暖而朦胧。虞怀瑾卸去了钗环,穿着一身素雅的寝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和廊下摇曳的灯笼。
墨骁珩走到她身后,将一件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双臂自然地环住她。
“累了一天,还不歇息?”他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虞怀瑾顺势靠进他坚实温暖的怀抱,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心跳和体温。她望着窗外象征着家族鼎盛与绵长的灯火,许久,才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没有疲惫,只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
“王爷,”她微微侧头,声音柔软得像夜风中的呢喃,“你看,辰儿成了家,有了承烨;锋儿在军中站稳了脚跟;柔儿找到了她想走的路,还能惠及他人;玉琳也过得幸福美满……这个家,热热闹闹的,每个人都好好的。”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品味着这简单字句里蕴含的巨大幸福,然后才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宁静与圆满:
“这就是我想要的。”
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不是富可敌国的财富,不是万民称颂的虚名。
仅仅只是——家宅安宁,子女绕膝,夫妻同心。
墨骁珩环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些,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他想起前世,这个家分崩离析,自己瘫痪在床,在暴戾和绝望中度过余生,子女无一善终,妹妹也凄惨离世……那是何等的人间地狱。
而这一世,因为这个怀中的女人,一切都不同了。
她来了,带着她的智慧,她的坚韧,她的温柔,她的包容。她像一盏明灯,照亮了这个曾经黑暗冰冷的府邸;像一场甘霖,滋养了每一颗干涸叛逆的心灵;像最灵巧的工匠,将一堆看似毫无价值的“烂牌”,重新打磨、组合,最终,打出了这满堂的锦绣辉煌,打出了这世间最难得的天伦之乐。
“嗯。”良久,墨骁珩才低低地应了一声,那声音里蕴含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感激,庆幸,爱重,以及与她同样的满足。“我知道。”
他知道,她所求的,从来就这么简单,却也最不简单。
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郑重而深情地说:“瑾儿,谢谢你。给我一个家,给孩子们一个母亲,给战王府……一个全新的未来。”
虞怀瑾转过身,投入他怀中,紧紧回抱住他。
窗外月华如水,室内烛影成双。
最简单的幸福,于她而言,却是穿越两世,用尽心血与智慧,最终赢得的、最极致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