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战王府的红绸尚未撤去,喜庆的气氛依旧弥漫在空气中,只是喧嚣已然沉淀,化为了一种更为绵长深远的安宁。
新房内,林薇儿早已起身,在贴身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妥当。她换上了一身簇新的、颜色稍浅些的红色衣裙,依旧明艳,却更添了几分新妇的温婉。她看着镜中已然改变的发髻,心中有些许紧张,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期盼。
“少夫人,时辰差不多了,该去给王爷、王妃敬茶了。”嬷嬷在一旁轻声提醒。
林薇儿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与此同时,主院里,虞怀瑾也早已起身。墨骁珩今日特意告了假,没有早起练武,陪在她身边。
“紧张了?”墨骁珩看着妻子对着镜子微微出神,不由得出声打趣,“又不是你敬茶。”
虞怀瑾回过神,莞尔一笑:“我是在想,时间过得真快。仿佛昨日,辰儿还是个需要我为他解决赌债、引导方向的半大孩子,今日,他竟已娶妻成家了。”
墨骁珩走过来,大手放在她肩上,声音沉稳:“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这都是你的功劳,怀瑾。”
“是我们一起的功劳。”虞怀瑾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语气温柔而坚定。
花厅里,墨云锋和墨云柔也早早到了。墨云锋难得地穿了一身规整的锦袍,虽然依旧坐得不太安分,眼神却不住地往门口瞟,带着好奇和兴奋。墨云柔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本小册子,但眼神也时不时地飘向门口。
已为人妇的墨玉琳也和夫君沈煜一同回来了,此刻正低声跟虞怀瑾说着话:“嫂子,我看薇儿那孩子是个沉得住气的,昨夜那么大的场面,我悄悄瞧了,她步子稳得很,一点没露怯。”
虞怀瑾笑着点头:“是个好孩子。”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只见墨云辰也是一身新袍,神采奕奕,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春风得意。他微微侧身,引着身后的林薇儿走了进来。
经过一夜,林薇儿脸上的羞涩稍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端庄。她步履从容,目光清正,跟在墨云辰身侧,虽初次以新妇身份面对全家人,却并无畏缩之态。
下人们早已备好了蒲团和茶盏。
墨云辰与林薇儿走到端坐于上首的墨骁珩和虞怀瑾面前。
“儿子(儿媳)给父亲、母亲请安。”两人齐声行礼,随后跪下。
丫鬟端着茶盘上前。
林薇儿双手捧起一盏茶,高举过头顶,声音清晰柔婉:“父亲,请用茶。”
“好,好!”墨骁珩朗声笑着,接过茶盏,痛快地饮了一口,随即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封,“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礼。辰儿若敢欺负你,尽管来告诉为父,为父替你教训他!”
这话带着武将的豪爽和作为公公的维护,让林薇儿心中一暖,紧张感消散大半:“谢父亲。”
她又捧起第二盏茶,奉给虞怀瑾:“母亲,请用茶。”
虞怀瑾接过茶,没有立刻喝,而是目光温和地看着林薇儿,那目光里有关切,有审视,更有一种深远的期待。她轻轻啜了一口,将茶盏放下,然后从腕上褪下一只通透莹润的翡翠镯子,拉过林薇儿的手,亲自为她戴上。
“薇儿,”虞怀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镯子,是当年我嫁入王府时,我的婆婆,辰儿的祖母传给她的,她又传给了我。今日,我把它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