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被誉为“国本”的余音尚在朝堂回荡,府内长公子墨云辰又迎来了一桩雅事——恩师,亦是翰林院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学士,为其举办了一场小范围的谢师宴。
此番宴请,并非为了状元及第那等大喜,而是为了墨云辰入职翰林院后,参与编纂前朝典籍、并提出数条切实可行的文书整理新法,卓有成效,老学士心中欣慰,特邀了几位至交好友与同僚,算是为这出色的弟子私下庆贺,亦含勉励之意。
宴设在一处清雅的别院,来的皆是当世大儒、清流名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气氛原本是轻松而风雅的。
墨云辰一身月白儒衫,身姿挺拔,面容清俊,在一众须发皆白或气质沉稳的长者中间,年轻得有些扎眼,但他举止从容,言谈得体,并无半分少年得志的轻狂,反而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静。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络。几位大儒不免谈起了当今学风,有人感慨如今一些年轻学子,追逐功名之心过盛,于学问根基却不够扎实,更遑论济世之心。
一位以性情耿直着称的大儒,借着酒意,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墨云辰,捋须笑道:“云辰年少高位,状元之才,天下皆知。却不知,在你看来,这读书做学问,最终所求为何?莫非只是金榜题名,光耀门楣乎?”
这话问得有些犀利,甚至带着点考验的意味。席间瞬间安静了几分,众人都想听听这位风头正劲的少年状元如何作答。是慷慨陈词忠君报国?还是谦逊表示仍需努力?
墨云辰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先是对着在座诸位师长深深一揖。
他抬起头,目光清正,声音朗朗,并不直接回答那问题,而是缓缓道:“晚辈今日能立于此处,心中唯有感激。”
他转向恩师,再次行礼:“首谢恩师悉心教导,传道授业解惑,使晚辈窥得学问之径,知何为严谨,何为求真。”
接着,他面向皇宫方向,拱手:“再谢陛下天恩,给予晚辈施展抱负之机,入职翰林,接触典籍,方知天下之大,学问之深,非闭门造车可得。”
然后,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邃,语气也愈发真诚:“三谢,晚辈要谢父母养育教导之恩。”
他顿了顿,在众人专注的目光中,继续道:“家母常对晚辈言,读书明理,首要修身。若自身心性不正,纵有满腹经纶,亦可能为祸世间。家父虽寡言,却以自身言行告诫晚辈,担当二字,重若千钧。若无父母当年悉心引导,匡正晚辈于歧途,绝无晚辈今日。”
他这番话,将个人的成就归功于师长、君上与父母,感念之情,溢于言表,态度不卑不亢,令人心生好感。
那位提问的大儒微微颔首,面色缓和不少。
然而,墨云辰的话并未结束。他话锋一转,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却又言之有物:
“至于前辈所问,读书做学问,所求为何?”
他环视众人,眼神明亮:“晚辈浅见,金榜题名,光耀门楣,乃人子本分,亦是激励自身前行之动力,无可厚非。然,若仅止步于此,则未免狭隘,辜负了圣贤教诲,亦辜负了这身所学。”
“哦?”另一位大儒来了兴趣,“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墨云辰朗声道:“晚辈以为,学问当济世!”
四字一出,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