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女生言情 > 扶苏双穿:用科技打造日不落唐朝 > 第105章 魏王异动,诗会风云

第105章 魏王异动,诗会风云(1 / 2)

魏王府的碧波池畔,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

暮春时节,暖风熏得满园牡丹倾颓,落红委地,反被精心铺设的波斯绒毯无声吞没,只余下满目奢靡的浓艳。

李泰一身月白云纹锦袍,头戴玉冠,斜倚在铺着雪白狐皮的紫檀木榻上,指尖闲闲叩着金樽,笑意温雅如三月春风,眼底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寒冰。

今日这场冠盖云集的“牡丹雅集”,耗费千金,网罗了长安城泰半的清贵名士、风流才子,连几位关陇巨族的家主也“恰巧”莅临。

“太子殿下驾到——!”

内侍尖利的通传声刺破靡靡之音。

满园喧笑霎时一静,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审视、或暗藏锋芒,齐刷刷投向那白玉拱桥入口。

李承乾一身素青常服,缓步而来。

他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储君的雍容浅笑,步履沉稳,目光平和地扫过园中众人,只在掠过李泰那张过分热情的笑脸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凉的洞悉。

薛仁贵如影随形,一身寻常侍卫打扮,低眉敛目,但紧绷的肩背线条和鹰隼般锐利的余光,早已将园中所有可能藏匿威胁的角落尽收眼底。

“皇兄!”

李泰早已离榻,满面春风地疾步迎上,亲热地执起李承乾的手,

“皇兄政务繁忙,今日能拨冗莅临,蓬荜生辉!快请上座!”

他引着李承乾走向主位旁早已备好的、与其自身座次几乎并驾齐驱的华贵席位,姿态谦恭无比。

“四弟雅兴,冠绝长安。孤岂能不来凑个热闹?”

李承乾含笑落座,目光掠过面前矮几上那套价值连城的琉璃酒具,语气平淡,

“只是这‘雅集’,排场未免大了些。四弟素有清名,莫要让这些阿堵物,污了诗文本真才好。”

李泰笑容不变,亲自为李承乾斟满一杯琥珀色的西域葡萄美酒:

“皇兄教训的是。只是诸位高贤难得齐聚,弟不敢怠慢,略尽心意罢了。诗文如酒,器皿不过是盛放其魂的皮囊,真正的滋味,还得看执杯之人如何品鉴。皇兄雅量,想必不会拘泥于此等小节。”

他话锋圆滑,既捧了在场“高贤”,又将李承乾若有似无的敲打轻轻拨开,更暗藏机锋——谁是那执杯品鉴之人?

李承乾端起琉璃杯,指尖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目光投向池中随波浮沉的落花,只淡淡一笑:

“四弟好口才。”

他不再纠缠,今日来,本就不是为了口舌之争。

诗会便在一种微妙的、表面风雅和谐、暗里波谲云诡的气氛中开场。

起初多是些应景的咏牡丹、赞春光之作,辞藻华丽,却空洞无物。

酒过三巡,气氛渐酣,一些依附魏王府的清客文人开始活跃。

“殿下,学生新得一拙作,咏长安气象,请殿下与诸位品评。”

一个身着浅青儒衫、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起身,正是上次给李承乾找事而现在李泰门下颇受器重的清客崔灏。

他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

“朱雀门高接紫宸,千骑卷尘蔽日昏。将军百战声名在,谁料阴沟---呃,谁料天意弄人,折戟沉沙恨难吞!徒留青史空余叹,空余叹啊!”

诗句表面咏长安盛景,但“千骑卷尘”、“折戟沉沙”等词,指向性过于明显。

尤其那句硬生生拗口改掉的“谁料阴沟”,更是欲盖弥彰。

席间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人偷眼觑向上首的太子。

李泰端着酒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专注品鉴诗中意境。

薛仁贵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李承乾却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切得薄如蝉翼的鲈鱼脍,蘸了蘸翠玉碟中的芥酱,放入口中细品,末了还微微颔首,似乎颇为满意那鲜美的滋味。

崔灏见太子毫无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夹杂着被无视的羞恼,讪讪坐下。

又一人站起,却是御史台一个品阶不高但言路颇宽的年轻御史,陈瑜。

他朝李承乾和李泰拱了拱手:

“下官亦有一首小诗,咏史感怀,请二位殿下斧正。”

他声音清朗,带着御史特有的锐气:

“昔日淮阴兵仙在,背水奇阵定乾坤!奈何时运不济英雄老,未央宫冷月照孤魂!可叹!可叹人心易变,良弓藏,走狗烹啊!”

这首诗借韩信典故,表面感叹英雄末路,但“未央宫冷月照孤魂”、“良弓藏,走狗烹”之句,字字如针,刺向的正是东宫六率尽失后太子的处境。

席间气氛更僵,连李泰都微微蹙眉,似乎觉得陈瑜过于露骨,假意呵斥:

“陈御史!咏史便咏史,莫要妄加穿凿,徒惹感慨!”

陈瑜躬身告罪:

“殿下恕罪,下官一时情难自禁。”

目光却飞快地扫过李承乾。

李承乾依旧平静,甚至端起酒杯,向王珂遥遥一举,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淡笑:

“陈御史忧国忧民,情真意切,好诗。”

他仿佛真在夸赞,将那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陈瑜被这轻飘飘的反应噎得脸色微红,只得闷闷坐下。

这时,席间一位须发皆白、在士林中颇有清望的老学士,捋着长须,摇头晃脑地长叹一声:

“唉,惜乎!惜乎!国朝以武立国,然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近闻北疆不稳,突厥似有异动。”

“值此多事之秋,我大唐---咳咳,我大唐更需上下一心,同仇敌忾。万不可再因识人不明,举措失当,致使军威受挫,徒令四夷窥伺,有损天朝上国之威仪啊!”

他这番看似忧国忧民的感慨,没有直接点明,却将“识人不明”、“举措失当”、“军威受挫”、“有损国威”几个词咬得极重,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众人耳中。

李泰适时接口,满脸沉痛:

“老学士所言极是!此诚社稷之忧!我等更应勤勉修德,以文德安邦,以仁政抚远才是!”

他目光转向李承乾,语气恳切,

“皇兄以为如何?”

所有的目光,明里暗里,都聚焦在李承乾身上。

无形的压力如同池水般无声漫涨,几乎要将人淹没。

薛仁贵额角青筋跳动,呼吸粗重了几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当口,角落里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噗——哈哈哈!哎哟喂!笑死俺老程了!”

只见程处默这混世魔王,不知何时已喝得满脸通红,一脚踢翻了面前盛满葡萄的琉璃盘,金黄的果子滚落一地。

他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唾沫星子横飞:

“文绉绉的酸倒牙!听俺老程也来一首!”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那满池残败的牡丹和故作姿态的文人,扯开破锣嗓子吼道:

“啊!牡丹花啊!你开败了!”

“啊!池子里啊!你全是水!”

“啊!骏马啊!你四条腿!”

最后,他猛地一指上首端坐的李承乾,声震屋瓦:

“太子殿下啊!他比你们这堆心眼儿长歪的酸丁——实在八百倍!!”

“噗嗤!”

不知是谁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

随即死寂!

满园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程处默,又惊恐地偷瞄李承乾和李泰。

李承乾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迅速低头,借着饮酒的动作,强压下几乎冲破喉咙的笑意,肩膀微微耸动。

饶是他定力惊人,也被程处默这神来之笔搅得差点破功。

李泰脸上的温雅笑容彻底僵住,嘴角抽搐,看向程处默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头闯进瓷器店的野牛,充满了错愕和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精心营造的逼宫氛围,被这混不吝的程咬金之子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歪诗”砸得稀碎!

“程小公爷醉了!还不快扶下去醒醒酒!”

李泰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