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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门球与“大唐文工团”首演(2 / 2)

临时搭起的简易木板台上,文工团的表演正进入另一个段落。

一个穿着滑稽圆领衫、脸上涂着夸张白粉的“参军”丑角正上蹿下跳,挤眉弄眼地模仿着一个刻薄吝啬的富商,克扣帮工工钱,还诬陷帮工偷东西。

那夸张的动作和极富生活气息的市井俚语,引得台下贫苦的坊民们发出一阵阵哄笑:

“哎哟!这老财迷!抠得跟他家咸菜缸里的蛆似的!”

“瞧他那贱样儿!跟咱坊头王扒皮一个德行!”

“打他!使劲抽他那张贱嘴!”

哄笑声中,又夹杂着感同身受的愤懑。

接着,情节陡转。

另一个扮演贫苦孝子的演员上场,“参军”所扮的富商百般刁难羞辱孝子卧病在床的老母。

扮演孝子的演员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用颤抖的手端着一碗清水,跪在象征卧榻的布景前,一声声沙哑地呼唤:

“娘、娘,您喝口水”

那声音里蕴含的无助、悲愤,还有一丝至死不休的孝心,像一根根针,悄无声息地刺破了刚才的哄笑,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台下变得异常安静。

许多人默默低下头,偷偷用袖子抹着眼睛。

有白发苍苍的老妪紧紧抓着身边小孙女枯瘦的手,浑浊的泪珠无声滑落。

几个半大的小子,平时在坊里偷鸡摸狗惹是生非,此刻也红着眼圈,死死盯着台上。

当最终剧情走向团圆,富商被感化,孝子得救,虽然知道是戏,台下还是爆发出发自内心的、带着哽咽和释然的掌声和叫好声!

比刚才更加热烈!

因为这戏里的人间冷暖,就是他们自己的日子!

表演结束,并未立即散场。

文工团的管事,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人走到台前,声音洪亮:

“父老乡亲们!太子殿下感念民生艰难,特命我等此番演出之余,告知大家一事:永平坊南头,原义庄旧址,现已修缮清理,设立‘济孤院’!”

“凡坊中年过六十、无子女奉养的老翁老妪,或因灾祸失去怙恃的孤幼孩童,皆可前往登记查验!由东宫拨付钱粮,专人照料!”

“不敢说锦衣玉食,但求一餐热饭遮体寒衣,老有所养,幼有所依!此乃太子殿下仁心,愿为长安父老尽一份心力!”

话音刚落,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旋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声浪!

“太子殿下?!”

“老天爷啊,听见了吗?是太子殿下!”

“济孤院?快,快扶我去看看!我那瘫了的老娘有地方去了?”

“我家那俩没爹没妈的孙儿”

一个抱着两个瘦小孩子的妇人,瞬间泣不成声,拉着孩子就朝着坊南头方向“噗通”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谢太子殿下!谢殿下活命之恩啊!!”

空地上,瞬间跪倒了一大片!

那感激涕零的呼喊声浪,直冲云霄,几乎要将这贫民坊破旧的屋顶掀翻!

这一幕幕真情实感的冲击,比任何颂圣的华丽辞藻都更有力量!

首演成功的喧嚣渐渐散去。

数日后,位于长安城西南角、由东宫一处闲置仓库改建的文工团驻地内,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

裴行俭端坐在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陈设简单的值房里,

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对面站着文工团负责内部安全的护卫队正,一个叫张猛的汉子,此刻正一脸凝重地低声汇报:

“大人,属下这几日带人明察暗访,特别是按照您的吩咐,重点排查了首演前后所有靠近后台的可疑人等。”

“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坊民或者想挤近点再看一眼的后生仔,没什么异常。不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不过什么?直说。”

裴行俭声音平稳,眼神却锐利起来。

“不过团里收容的那些小孤儿中,有个叫‘毛蛋’的小子,机灵得很,常在后台帮忙跑腿打杂。他昨日偷偷找到属下,说看见点奇怪的事。”

张猛回忆道,

“据毛蛋说,就在咱们永平坊首演那天下午,演出快开始前,后台堆放道具的棚子外面,有个大叔在附近来回溜达过好几趟。那大叔穿着半新不旧的靛蓝粗麻布衣服,看着跟普通苦力差不多,脸长得也怎么说呢”

“嗯,毛蛋那小子原话说‘像俺早上吃的蒸饼,平平整整,一点褶都没有,扔人堆里眨眼就找不着’。毛蛋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坊里来看热闹的闲汉。”

“后来他搬东西出来,正好听到那人跟咱们团一个负责搭台子的老匠工刘三搭话。”

裴行俭身体微微前倾:

“搭话?说的什么?”

“毛蛋听见那蓝布衫大叔问刘三:老哥,忙呐?听说今儿这热闹是东宫太子爷弄的?排场可真不小!太子爷今儿也来瞧热闹吗?”

“刘三当时正忙着扛木杆,头也没抬,随口就答:太子爷多金贵的人,哪能来咱这穷地方?都是上面管事的大人们操持。”

“那蓝布衫大叔听完,‘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转身就挤进人群里不见了。毛蛋说,那人走路步子又快又轻,眨眼功夫就找不着了,感觉不像一般人。”

靛蓝粗麻布?

平凡到毫无特点的脸?

打听太子行踪?

步子又快又轻?

裴行俭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几个特征如同几块冰冷的碎片,瞬间在他脑中与不久前终南山乱葬岗那具尸体指甲缝里的靛蓝色粗麻布纤维拼接起来!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柱悄然爬上!

他沉默片刻,声音变得低沉而凝重:

“那毛蛋呢?可还认得那人?”

“属下问过了。毛蛋说那张脸太普通了,当时光线又暗,现在让他认,怕是认不准。”

“只记得是个三四十岁的汉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没什么特别。”

“靛蓝粗麻布”

裴行俭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顿,发出“笃”的一声轻响,眼神锐利如刀锋,

“这料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穿得起、愿意穿的。查!盯紧所有能接触到这种染料和布料的源头!特别是”

他眼中寒光一闪,

“跟魏王府或者那些世家大族有牵扯的染坊、布庄、乃至府中下人采买!还有,通知我们在各坊的暗桩,”

“密切留意所有穿着靛蓝粗麻衣衫、样貌极其普通、行动利落的陌生面孔!风起于青萍之末,这看似不起眼的蓝布衫,裹着的怕是条见血封喉的毒蛇!”

“诺!属下明白!”

张猛神情一凛,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值房里恢复了安静。

裴行俭独自坐着,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粗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粗糙的纹路。

文工团带来的欢声笑语和济孤院前那撼动人心的跪拜谢恩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那是民心所向的暖流。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靛蓝色阴影,却如同投入暖流的一块寒冰,预示着平静水面之下汹涌的暗流和无声的杀机。

有人,已经不甘于只在朝堂上鼓噪唇舌,开始将阴冷的目光,投向了这代表民心所向的“文工团”,甚至投向了太子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