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黑斧突然悬停在三人正上方,斧刃上的命纹如沸水翻涌,最终凝成一道青铜古篆“墟”。
与此同时,命河的浪声骤然沉寂,连风都裹着某种古老的滞重感。
韩林后颈的签印突突跳动,系统警报在识海炸响:“检测到高维规则波动,本源消耗速率提升300%。”他咬碎舌尖,血腥气涌进口腔,强压下头晕目眩——此刻不是看系统提示的时候。
“归墟,命器也,择主而侍。”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青铜钟槌撞在颅骨内侧。
韩林瞳孔骤缩,守剑令在胸口烫出焦痕——这是他第一次在诛仙世界听见如此古老的语言,每个音节都带着开天辟地时的混沌气。
他猛然想起无咎祖师临终前抓着他手腕说的话:“守剑人守的不是剑,是那些被天命锁死的命。”原来所谓“命器”,根本是能撬动天命的钥匙!
张小凡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
他脖颈处的命纹正顺着耳后往太阳穴钻,每爬一寸,眼底的黑雾便淡一分。
“是它在说话?”他抬手去碰空中的斧头,指尖刚触到命纹,整个人便如遭雷殛,踉跄着跪了下去。
黑斧却顺势下沉三寸,斧柄上的老裂痕突然渗出金液,滴在他掌心,“十年前替我挡诛仙剑,三年前劈开幻月洞……原来你一直在等我?”
“小凡!”陆雪琪要去扶他,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她望着屏障上流转的命纹,忽然想起在幻月洞见过的诛仙剑阵图——那些纹路,竟和此刻黑斧上的命纹有七分相似。
“韩林,这屏障……是命器的力量?”
韩林没有回答。
他盯着张小凡掌心的金液,那液体正沿着他的生命线往上爬,在腕间汇成龙形,龙首恰好对着他心口的噬血珠灼痕。
系统突然推送一条记忆碎片:“归墟命器,承天命所忌,择命承之人以破局。”他瞬间明白——蚊道人吞噬诛仙本源,靠的是封锁所有“变数之命”,而张小凡从出生起被称“命硬”“命浊”“命邪”,正是天命最想抹除的变数!
“命承之人,当承命器之重。”古老声音再次响起,黑斧突然剧烈震颤,斧身上的命纹如蛛网般裂开。
张小凡的脊背绷成弓弦,额头青筋暴起:“疼!像有千万把刀在砍骨头——”他话音未落,黑斧“轰”地炸裂,无数命纹碎片如黑雨倾盆,却在触及三人时拐了弯,全部扎进他的眉心。
陆雪琪的天琊剑“嗡”地悲鸣,她第一次看见剑刃上凝出水雾——那是她握剑的手在发抖。
“小凡!”她扑过去接住踉跄的张小凡,却被他身上突然涌出的黑气掀得后退两步。
黑气里裹着细碎的光,像星屑落进墨汁,“他的气息……在变,变得好陌生。”
韩林上前一步,守剑令的金光穿透黑气,照在张小凡脸上。
他的双眼泛着幽蓝光芒,眼白却褪成透明,仿佛能看见眼底流转的星图。
“我……看见了。”张小凡的声音变得空灵,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命门后面不是空间,是……是无数条线。红的是生,黑的是劫,金的是……是被蚊道人抽走的本源。”他抬起手,指尖划过韩林胸前的守剑令,“你看,这条金线连在你后颈的签印上——原来你的系统,也是命器的一部分?”
韩林如遭雷击。
他后颈的签印突然灼痛,系统提示音乱成一片,他却听不清了。
陆雪琪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袖,指节发白:“他说的系统……你从来没提过。”
“我……”韩林张了张嘴,却被张小凡的笑声打断。
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天真,又有老者般的沧桑:“别怪他,这是命器的局。”他伸出手,掌心浮起一枚青铜铃铛,和归墟门上挂的那串一模一样,“命门要开了,开在混沌初分的地方。光与影在打架,善与恶在换位置……”
话音未落,归墟门的光膜突然剧烈震颤。
裂缝里涌出的不再是黑雾,而是混沌般的气,半透明的灰里裹着碎金与血珠,像有人把整个世界的颜色都揉碎了重调。
陆雪琪的银饰突然叮铃作响,她抬头望去,只见光膜上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青云门历代守剑人,包括无咎祖师。
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唇形在说:“进去。”
韩林望着那团混沌气,守剑令的热度终于退了。
他摸了摸后颈的签印,突然笑了——原来系统从来不是金手指,是引他找到命承之人的引路人。
他转头看向陆雪琪,她发间的银饰在混沌气里泛着微光;又看向张小凡,他眼底的星图正在展开。
“走。”他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混沌气突然翻涌,将三人卷向光膜。
陆雪琪握紧天琊,发现剑刃上的雷纹正在吸收混沌气里的碎金;张小凡举起青铜铃铛,铃声清越,竟将血珠般的阴影震散;韩林摸着守剑令,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命门那头伸来,轻轻勾住了他的指尖——
那是光与影交错的,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