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棍触地的刹那,地面裂开细小的纹路。
那些纹路泛着幽蓝,像极了命符上的刻痕。
而在他们头顶,天罚的雷云正翻涌得更急了。
归墟棍触地的瞬间,张小凡掌心的命纹突然泛起灼烧般的热意。
那些幽蓝纹路顺着棍身窜入地表,像无数条活过来的灵蛇,在三人脚边疯狂游走、交织,最终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条流转着星辉的光径。
光径尽头隐没在混沌里,却有若有若无的道韵飘来,像极了普智大师圆寂前,他在佛骨舍利中窥见的那片浩瀚星河。
这条路......张小凡喉结滚动,归墟棍突然发出清越长鸣,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望着光径深处翻涌的紫雾,记忆里普智的话突然清晰起来——归墟者,破界之棍也。
原来当年普智用佛力镇压的,不只是棍中凶性,更是这根先天灵物对更高维度的感应。
他握紧棍身,声音因震动而发颤,通往更高维度的世界。
陆雪琪的银饰被罡风刮得叮当响。
她跪下身,指尖刚触到光径边缘的星辉,便像被烫到般缩回手——那光看似清冷,实则裹着比太阳更炽烈的灵力,这是......空间本源的味道。她转头看向韩林,见他额角的汗正顺着下颌滴落,将道袍前襟染成深褐。
命符仍浮在半空,守剑人三字渗出的金血已凝成细链,正与归墟棍的命纹遥相呼应。
韩林的视线早已模糊。
他能感觉到命碑印记在丹田处疯狂旋转,每转一圈都要碾碎一缕本源——这是他与无咎道人用百年时间种下的命契共鸣,本打算等本源完全恢复再用,可天罚的锁链已经缠上了光盾,每道锁扣崩断的脆响都像在敲他的魂。
必须现在开。他咬碎舌尖,腥甜漫入喉间。
这丝鲜血顺着经脉冲进命符,金光大盛的刹那,他看见光径尽头的紫雾突然翻涌成漩涡。
那是飞升通道的痕迹,被蚊道人用世界本源封印了万年的通道,此刻正随着命符与归墟棍的共鸣,缓缓撕开虚空。
韩师兄!陆雪琪突然扑过来。
她看见韩林的命碑印记处渗出黑血——那是天道反噬的征兆。
她颤抖着去捂他心口的命符,却被金血烫得缩手,本源要枯了!
枯了便枯了。韩林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命符上。
陆雪琪腕间的守剑人印记突然亮起,与命符同频震颤。
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想起三年前她在祖师祠堂补道袍的模样——那时她总说他道袍破得太快,现在想来,是他总偷偷去血命之塔边缘探查,才磨破了衣料。雪琪,你记不记得......他声音渐弱,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洪荒的星。
天罚的第一根雷柱终于落下。
那不是普通的雷霆,而是由万千天命锁凝聚成的光柱,所过之处虚空崩裂,连光盾都被灼出蛛网般的裂痕。
张小凡的归墟棍突然离地而起,棍身绽放的幽蓝光芒竟与雷柱相撞,炸出刺目紫电。
他望着韩林发白的嘴唇,想起碧瑶最后那抹笑——原来所谓替人挡灾,从来不是悲壮的选择,而是......你根本无法眼睁睁看他去死。
韩林暴喝。
他咬破陆雪琪的指尖,将鲜血按在命符上,又扯过张小凡的手腕,三滴血同时渗入符纸。
飞升通道的裂缝瞬间扩大,露出其后流转的混沌气。
陆雪琪被他推着向前,却突然转身抱住他的腰:要走一起走!
雷柱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
韩林望着两人眼底的决绝,突然笑了。
他想起无咎道人临终前塞给他的酒葫芦,想起大竹峰清晨的粥香,想起自己跪在祖师祠堂前接过守剑人令牌时,碑上刻的以命守道四字。
原来守道的尽头,从来不是独自承受所有雷霆,而是......有人愿意与你并肩,替你接住半片天。
他搂住两人后腰,带着他们跃入通道。
风在耳边呼啸,陆雪琪的银饰撞在他锁骨上,疼得她倒抽冷气;张小凡的归墟棍擦过他手背,留下一道血痕。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们看见通道深处有星子在闪烁,有更古老的道韵在流淌,有比诛仙世界更浩瀚的天地在等待。
欢迎来到洪荒......真正的战场。
陌生而威严的声音裹着混沌气灌入耳膜。
下一秒,三人突然被无形之力狠狠撕扯。
陆雪琪的银饰崩断,银发如瀑散落;张小凡的归墟棍发出哀鸣,棍身出现细不可察的裂痕;韩林的命符终于碎裂,金血融入混沌,却在他心口留下新的印记——那是守剑人碑纹与归墟命纹的融合,闪着比之前更灼眼的光。
意识逐渐模糊前,韩林听见陆雪琪的尖叫被风声撕碎,看见张小凡试图抓住他的手在虚空中抓了个空,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从七窍流出。
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洪荒的风里,有更浓烈的血味,有更古老的阴谋,有他要守护的......下一个世界。
黑暗降临的刹那,他仿佛看见无咎道人的身影在混沌中浮现,笑着对他点头。
而在更远处,有一双泛着血光的眼睛,正透过层层空间,盯上了这三个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