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的潮湿气息裹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韩林的指尖在石壁符文上擦过第三遍时,终于确认了——这些弯弯曲曲的刻痕,与张小凡后颈那道淡金色纹路的走向分毫不差。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昨日替张小凡疗伤时,那道纹路在真气刺激下泛起的微光,像极了无咎道人临终前攥着的地图边缘的暗纹。
原来从一开始,所有线索都指向这里。
幽蓝的光越来越亮,他的靴底在凸起的石板上磕出闷响。
抬头的瞬间,整面石壁突然像被泼了水的宣纸般荡开涟漪,无数暗金色符文从石缝里钻出来,在半空中交织成一扇门的形状。
门后是座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一枚裂成三瓣的青玉印,缺口处泛着暗红的光,像在流着某种粘稠的血。
九霄签印台......韩林的声音发涩。
无咎道人曾说过,初代守剑人以命祭器时,最后消失的就是这方玉印。
他往前迈了一步,胸口突然传来灼烧感——贴身收藏的命碑碎片正透过衣物烫着皮肤,不等他去摸,那碎片地窜了出去,在空中划出银弧,精准地嵌进玉印的缺口。
咔嚓!
脆响在石室里炸开,韩林本能地捂住耳朵,却见玉印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淡青色的雾气从玉印中涌出,裹住他的脚踝、腰腹,最后漫过头顶时,他听见了钟声。
不是青云山的晨钟,而是更古老、更厚重的,像从地底下翻涌上来的轰鸣。
叮——检测到命碑归位,系统核心修复进度73%。
熟悉的机械音在识海响起,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温度。
韩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大量画面涌入脑海:九霄签印系统本是初代守剑人昭明为镇压时间乱流所铸,每道签到点都是被固定的时间锚;但蚊道人用本源吞噬术撕裂了时间线,系统被卷入乱流时受损,命碑碎片散落在不同时空......
原来无咎师父说的,是昭明用禁术抹去了自己的名字。韩林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终于明白那方墓碑上二字为何被岁月磨平——初代守剑人不是无名,而是用本名承受了时间诅咒,让后世守剑人能循着碎片找到这里。
石室顶端的符文突然全部亮了起来,照得韩林额角的汗珠子都泛着金光。
他踉跄着扶住石壁,却在这时听见了另一段声音——不是系统提示,而是陆雪琪的呼唤。
小凡!稳住心神!
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清晰得像在耳边。
韩林猛地抬头,发现玉印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两团光影:一团是祖祠后的祖脉石板,陆雪琪正攥着天琊剑站在旁边,剑尖抵住地面,额角的碎发被某种力量吹得乱飞;另一团是张小凡,他单膝跪在石板中央,黑棒烧火棍横在膝头,整根棍子都在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的灵纹......韩林屏住呼吸。
张小凡后颈的纹路正顺着脖颈往脸上爬,金色的光透过皮肤,在他左眼下方凝成一道细链。
那链子突然活了似的窜上手臂,绕着他的小臂缠了三圈,每缠一圈,烧火棍就发出更响的鸣动。
痛......张小凡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闷哼,额头抵在烧火棍上,这不是我的记忆......
陆雪琪的指尖在剑柄上收紧,天琊剑发出清越的颤音,像是在回应烧火棍的嗡鸣:小凡,你之前说过,这灵纹是你娘临终前用血画的。
或许......这就是命器认主的征兆。
韩林的心跳突然加快。
他想起系统修复时涌入的信息里,有一段关于命器承者的记载——每个时代的守剑人需要三位命器承者辅助,分别对应三脉。
张小凡后颈的灵纹,正是命器的认主标记。
看他的眼睛!韩林对着玉印虚影低喊,仿佛这样能让陆雪琪听见。
张小凡的左眼突然泛起金光,右眼却还是漆黑如墨。
他缓缓抬起头,陆雪琪倒抽一口冷气——他的瞳孔里映着千年前的战场,断剑插满焦土,穿玄色道袍的修士正用身体护住一方玉印,背后是遮天蔽日的蚊群。
那是......初代守剑人?陆雪琪的声音发颤。
她认出了那道背影——与韩林密室里那幅古画中的守剑人,有着相同的肩线。
以命承器,以器镇劫......张小凡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同时有两个人在说话。
他的手指抚过烧火棍的棍身,原本粗糙的木头上突然浮现出与他手臂灵纹相同的金色纹路,原来这棍子,是初代守剑人用镇压蚊道人的雷木所铸......
石室里的玉印突然剧烈震动,韩林被震得撞在石壁上,却见玉印表面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命契链接已激活,需三位承者血祭。
他的呼吸骤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