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海底深处，某座被冰棺覆盖的祭坛里，一道黑影掀开了脸上的斗篷。
他望着上方翻涌的雷火，指尖抚过腰间那枚刻着字的青铜铃，低笑出声：有意思...这守剑人，比传闻中好玩多了。
海面上的雷火尚未完全消散，陆雪琪的天琊剑已再次划出半弧蓝光。
她发间的青云竹簪被气流掀得歪斜，却顾不上整理——最后七具傀儡正贴着浪尖逼近，骨节间的紫线泛着妖异的磷光。
小凡！她侧头低喝，剑尖挑开缠来的黑雾，玄火兽！
张小凡的烧火棍在掌心转了个花，棍身红芒大盛。
他喉结滚动，想起大竹峰田不易曾说过不到生死关头，莫动这压箱底的手段，可此刻灵舟护罩已裂成蛛网，韩林倚着船舷咳血的模样在眼前晃，他咬咬牙，指尖猛掐人中。
鲜血溅在烧火棍上的瞬间，赤焰骤然腾起，化作一头半透明的火兽——玄火兽仰天长啸，周身火舌卷着海风，竟将逼近的傀儡冻僵的骨茬灼得滋滋冒白烟。
陆雪琪趁机掠至半空。
天琊剑与玄火兽的红光交相辉映，她足尖点在火兽背脊上借力，剑势陡然变沉：天琊·破妄！蓝光如利刃劈开黑雾，三具傀儡的脊椎应声断裂；玄火兽则张牙舞爪扑向另一侧，火焰裹着热浪将剩下的四具傀儡吞噬，骨屑混着紫线在火中噼啪作响，像极了年节里炸碎的爆竹。
解决了？张小凡抹了把额角的汗，烧火棍的红光渐弱。
他踢了踢脚边一具焦黑的傀儡残骸，却见那傀儡胸口的裂缝里掉出块巴掌大的金属牌，在月光下泛着暗青的光。
陆雪琪凌空旋身落地，天琊剑地挑起金属牌。
她指尖刚触到牌面，便皱起眉：好重的死气。
韩林踉跄着走过来，本源消耗过度的眩晕让他扶了扶船舷。
接过金属牌的瞬间，他的指尖猛地一颤——牌面刻着的纹路不是普通的符咒，而是交错的锁链状符号，每道链环都与他在祖师祠堂古籍里见过的洪荒星图有七分相似。
这是......他喉间的腥甜压了又压，指腹轻轻摩挲纹路，洪荒旧神时代的祭祀器物。
旧神？张小凡凑过来看，比截教还早？
旧神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古族，早于鸿钧讲道，早于六圣成尊。韩林的瞳孔微缩，金属牌贴肤的凉意顺着血脉往上窜，当年鸿钧合道前，曾联手几位旧神封印过天地漏洞，这些锁链纹......是封印的残章。他突然抬头望向漆黑的海面，有人用旧神的祭祀物操纵傀儡，他们不是想杀我们，是想......
引我们来。陆雪琪接过话头。
她望着韩林发白的唇色，伸手将竹簪重新别正，从伏击的时机到傀儡的神魂波动，都像在测试我们的手段。
海风吹得灵舟轻轻摇晃。
张小凡蹲下身，捡起块傀儡的碎骨——骨缝里还粘着未烧尽的紫线，这些线...和金属牌上的锁链纹路是不是同一种？
韩林将金属牌翻过来。
背面刻着个极小的字，笔画间渗着暗红，像是用血刻的。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系统签到获得的洪荒残忆里，有段模糊的画面：漫天神血中，一位旧神跪伏在地，背后的锁链穿透肩胛骨，锁头刻的正是这个字。
他们在唤醒被封印的东西。他声音发沉，旧神的祭祀物能沟通封印，傀儡只是探路石。
夜色渐深。
陆雪琪和张小凡回舱休息前，陆雪琪往韩林手里塞了颗养元丹：本源耗成这样还硬撑，明天怎么下深渊？张小凡则拍了拍他肩膀：不管来的是谁，咱们三个总不会输。
韩林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舱门后，这才摸出怀里的系统令牌。
裂痕比之前深了两道，像要裂开似的。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响起：检测到高危险系数区域，建议签到【九曜雷火盏】，消耗本源70%。他指尖悬在令牌上，犹豫了片刻——70%的本源，足够让他在接下来的战斗里翻云覆雨，可深渊之下未知的危险太多，若现在用了......
不行。他低声自语，将令牌按回心口。
本源是守剑人的命，更是最后底牌。
他望着远处渐亮的天光，北冥深渊的幽蓝光芒已能看清轮廓，像极了某种巨兽的眼睛。
等见到真正的敌人，再用。
灵舟的船底突然传来闷响，像是触到了什么硬物。
韩林扶着船舷俯身望去，海水深处有幽光浮动，像是无数锁链在水下交织。
他眯起眼，仿佛看见锁链尽头拴着团黑影，正缓缓睁开眼睛。
要来了。他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金属牌。
（海下那团黑影动了动，锁链摩擦的声响顺着船底传来，像是某种古老的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