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白的衣袖被骨矛擦出一道血痕,却连眉头都没皱,只是偏头对韩林喊:师兄,他的本源在融合暗渊气息!
再拖下去,法身要和暗渊连为一体了!
韩林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能清晰感知到蚊道人身上的气息正在变化——原本属于洪荒大妖的暴戾,正被一种更古老、更冰冷的规则取代。
那是暗渊的吞噬之道,一旦彻底融合,就算时光锁能困住裂缝,蚊道人也会变成人形的吞噬漩涡。
阿九,冰链再加三道!他咬着牙将最后一道本源注入时光之心,金纹瞬间爬满半张裂缝,雪琪,用天琊引动我体内的青云气脉,目标不是蚊道人,是他背后的骨矛!
冰蓝色的箭雨应声而至。
阿九的指尖结着薄冰,每一道冰箭都裹着时缓之力,精准钉入白骨法身的关节处。
蚊道人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而陆雪琪的天琊剑已如灵蛇般缠住骨矛。
青光与腐骨摩擦出刺耳鸣响,竟在矛身灼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
哈哈哈哈!蚊道人的笑声突然变调,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嘲笑,你们以为拖延时间就能赢?
暗渊的饥饿,连圣人都填不满——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道青色剑气自九霄劈落,直接将白骨法身的头颅削成齑粉。
那剑气里裹着开天辟地般的恢弘,连暗渊裂缝都为之震颤。
韩林抬头时,正看见一道玄色道袍的身影踏剑而来,广袖翻飞间,竟将翻涌的血云生生压出一片晴空。
年轻人,你做得很好。
声音如洪钟撞响,震得众人耳鼓发麻。
韩林望着来者腰间悬挂的诛仙四剑原胚——那是只有截教教主才有的标识,喉结动了动:通...通天教主?
不必多礼。通天教主的目光扫过暗渊裂缝,指尖轻轻一弹,那柄劈落的青色剑气便化作锁链,将重组的白骨头颅牢牢钉在半空,本座在紫霄宫便感应到洪荒气数动荡。
蚊道人偷记暗渊坐标之事,当年在听道时便露了马脚。
陆雪琪的天琊剑突然发出清越长鸣。
她望着通天教主腰间的剑胚,终于想起古籍记载:截教圣人曾以开天之力炼就四剑,后来分予青云门镇压气运。
此刻剑胚共鸣,竟在她掌心烫出一枚淡青色印记。
前辈!张小凡抹了把脸上的血,烧火棍往地上一杵,那暗渊要怎么填?
总不能真让它吞了洪荒吧?
通天教主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暗渊是鸿蒙残泽,越填越饿。
真正要断的,是它与这方世界的联系。他抬手指向裂缝,韩林的时光锁拖得很好,现在需要有人以本源为引,斩断蚊道人与暗渊的因果线。
韩林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望着时光之心上即将完全覆盖的金纹,突然明白历代守剑人留下的不只是锁,更是桥——连接过去与现在的引。
我来。他向前一步,守心剑的星芒大盛,守剑人守的是气数,这因果线...该由我来断。
师兄!陆雪琪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你本源透支还没恢复——
雪琪。韩林转头,眼底的星芒映着她泛白的脸,你看这光网。他举起时光之心,金纹上正流转着历代守剑人的虚影:有持剑的少年,有抚剑的老者,有无咎道人临终前含笑的眼,他们用一生告诉我,有些事,总得有人站出来。
通天教主突然轻笑。
他屈指一弹,一道金色法诀没入韩林眉心:此诀可暂时稳固本源。
记住,断因果不是拼命,是...让该结束的结束。
韩林只觉识海一暖,原本虚浮的本源竟如被重锤夯实。
他对着通天教主郑重一揖,转身时守心剑已化作万千星光,每一粒都裹着历代守剑人的执念,如暴雨般扎向暗渊裂缝。
小凡,烧火棍破因果!
雪琪,天琊锁本源!
阿九,时缓封退路!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激昂,守剑人,该我们守了——
暗渊裂缝突然发出轰鸣。
黑雾疯狂翻涌着想要挣脱时光锁,蚊道人的法身却在通天教主的剑气下寸寸崩解。
张小凡的烧火棍砸在裂缝边缘,噬血珠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陆雪琪的天琊剑化作青色光网,将蚊道人的本源死死缠住;阿九的冰箭织成冰墙,连时间都在其中凝固。
韩林握着时光之心冲进光网中央。
金纹终于完全覆盖裂缝的刹那,他看见无数道光影从时光之心里涌出——那是历代守剑人用尽一生刻下的字,此刻正化作金色锁链,将暗渊与蚊道人的因果线死死绞断。
蚊道人的最后一声尖叫被锁链碾碎。
他的法身化作漫天白骨,暗渊裂缝也在金色光网中缓缓闭合。
但韩林知道,这不是结束。
远处的天际突然传来数道强横的气息。
陆雪琪抬头,瞳孔微缩:是...西方二圣的佛音?
东王公的龙鸣?
通天教主望着天际,嘴角的笑意未减:洪荒的老家伙们,终于坐不住了。
韩林抹掉嘴角的血,望着逐渐闭合的裂缝,又看向身边并肩而立的同伴。
他知道,当更多强者加入战局,原本被压制的暗渊之力定会反扑。
但此刻,他握剑的手比任何时候都稳。
因为他终于明白——所谓守剑人,从来不是独自守着一方剑冢。
而是当危机来临,总有人愿意站出来,和他一起,守住这片土地的光。
(天际的气息越来越近,暗渊裂缝闭合处突然渗出一缕紫雾。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冷笑,一场更激烈的混战,正随着各方强者的降临,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