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暴怒的师弟，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准提圣人瞬间冷静了下来。
“师弟，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帝辛……他为什么敢这么做？”
“他为何知道我们的计划？为何敢硬撼昊天？为何敢扬言踏碎昆仑？又为何……敢开口索要功德金莲？”
一连串的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准提的头上。
是啊……为什么？
一个凡人，就算有通天教主撑腰，也不可能狂妄到这个地步！
通天教主自己，都还在紫霄宫被禁足！
“你的意思是……”准提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个帝辛，有问题。”接引圣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有大问题！”
“我刚刚以圣人之力，推演了一番天机。”
接引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关于他的一切，都是一片混沌！人道气运，魔道煞气，截教因果，甚至……还有一丝连我都看不透的，不属于这个洪荒的气息！”
“所有的命运长河，在他那里，都汇聚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我甚至无法看清，他究竟是大商覆灭的根源，还是……人族崛起的开端！”
“他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变数，一个足以颠覆整个棋盘的……棋手！”
接引圣人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暴怒中的准提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不是傻子，恰恰相反，他是洪荒之中最精于算计的圣人之一。
只是帝辛那番话，实在是太过羞辱，才让他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此刻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准提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是啊！
那个帝辛，为什么敢？！
他凭什么敢？！
一个凡人，就算有通天撑腰，面对两尊活生生的天道圣人，也应该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才对！
可他呢？
张口就要镇教至宝，闭口就要踏平灵山！
这已经不是狂妄了，这是有恃无恐！
这说明，在他的认知里，他拥有着足以与圣人，甚至是两尊圣人抗衡的底牌！
而且，他对自己那张底牌，有着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自信！
“师兄……”准提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你的意思是，这个帝辛，真的有……抗衡圣人的能力？”
“我不知道。”接引摇了摇头，那张苦脸上满是凝重与忌惮，“但昊天，被打退了。”
“元始天魔的意志，被炼化了。”
“这两件事，任何一件，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变数’能做到的。”
“尤其是后者！”接引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元始天魔何等存在？那是与道祖一个时代，连道祖都只能镇压，无法彻底磨灭的混沌魔神！他的本源意志，就算是沾染上一丝，都足以让大罗金仙万劫不复！”
“可那个帝辛，竟然……炼化了它？”
“师弟，你觉得，一个能炼化元始天魔意志的人，会怕你我的圣人威压吗？”
准提沉默了。
他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都小看了那个帝辛！
所有人都小看了他！
他们以为他只是一个崛起的凡人君主，一个有点运气的棋子。
可现在看来，那哪里是棋子？
那分明是一头披着人皮，从无尽混沌中爬出来的，准备掀翻整个棋盘的……史前巨兽！
“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他敢硬撼天庭……他甚至敢扬言挑战天道……”准提喃喃自语，越想越心惊，“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做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要大。”
接引长叹一声。
“他不是在与阐教为敌，也不是在与天庭为敌。”
“他是在与整个旧有的秩序为敌！他要打碎的，是圣人高高在上，仙神主宰苍生的……时代！”
“所以，他需要力量，不择手段地需要一切力量！”
“所以，他才会把主意，打到我们的功德金莲之上！”
准提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师兄，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给他？”
一想到要亲手掰下自己师兄的证道至宝，送给一个如此羞辱自己的狂徒，准提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给，还是不给，这是个问题。”
接引闭上眼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整个大雄宝殿，气氛压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