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天,你老实告诉师伯,土行孙之事,可是西方那两位在背后指使?”
他虽是疑问,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肯定。
葫天点了点头,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八九不离十。”
他没有说得太满,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哼!”
广成子眸底寒光一闪,发出一声冷哼。
“好一个西方教!”
“平日里哭穷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将手伸到我阐教门下来,当真是无耻之尤!”
作为十二金仙之首,代师掌教,广成子此刻只觉得颜面无光,心中怒火中烧。
“师伯息怒。”
“如今量劫已开,天机混沌,什么牛鬼蛇神都会蹦出来。”
“当务之急,是请师伯尽快彻查门下所有弟子。”
“近些年来,我阐教声势日隆,门人弟子扩张太快,难免会混进来一些沙子。”
“今日是一个土行孙,焉知明日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须得趁现在将这些隐患尽数拔除。”
“若是等到他们闹出更大的事端,将我阐教彻底卷入量劫漩涡,到那时再想补救,可就晚了!”
葫天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广成子心头。
他瞬间收敛了怒色,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师侄所言极是。”
“是贫道疏忽了。”
广成子点了点头,语气沉重。
“回去之后,我便立刻召集所有门人,严加彻查!”
“此事,绝不姑息!”
见广成子听了进去,葫天心中稍定。
他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尊·南极仙翁。
“师尊,弟子还有一请。”
“我那本尊如今身在域外星空,与妖族残党纠缠,短时间内恐怕难以脱身。”
“天庭之内,虽有我阐教诸多门人担任神职,但终究缺少一位能够镇得住场面的顶梁柱。”
“弟子恳请师尊,能移驾天庭,暂代弟子坐镇,以防宵小作祟。”
南极仙翁闻言,抚了抚长须,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弟子。
葫天能想到这一层,足见其心思之缜密。
“好。”
“为师稍后便动身前往天庭。”
南极仙翁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葫天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广成子,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师伯,还有一事,须得早做提防。”
“西方那两位,既然能在我阐教布下暗子,那么在截教之中,定然也安插了不少人手。”
听闻此言,广成子眉头一皱。
“你的意思是?”
葫天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截教号称万仙来朝,鱼龙混杂,其中被渗透的程度,恐怕远在我阐教之上。”
“此番量劫,我阐教与截教,或许会有一争。”
“但此争,乃是我玄门内部之争。”
话到此处,葫天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
“我们可以斗,可以打,甚至可以分个你死我活。”
“但肉,必须烂在锅里!”
“无论如何,也决不能让西方教那两个秃子,坐收渔翁之利,捡了便宜!”
此言一出,广成子与南极仙翁皆是神情一凛。
他们瞬间明白了葫天的意思。
阐截之争,是道统之争,是兄弟阋墙。
而与西方教,则是生死大敌,是外辱入侵!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师侄放心。”
广成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贫道明白。”
“我玄门三教同根同源,岂容外人染指!”
“此事,我会亲自通传下去,让所有下山应劫的门人弟子,务必擦亮眼睛,分清敌我!”
广成子声音铿锵,掷地有声,带着一股金石之气。
作为阐教大师兄,他此刻终于拿出了代师掌教的威严与决断。
葫天见状,心中一定,对着广成子、南极仙翁、惧留孙三人,再次深深一拜。
“如此,弟子便放心了。”
“师伯,师尊,师叔,弟子先行告退。”
他没有再多言,有些话,点到即止。
说得太多,反而会落了下乘,引人猜忌。
三人看着葫天手持三宝玉如意,转身离去的背影,神情各异,心中皆是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这个在玉虚宫中毫不起眼的弟子,已然成长到了能为整个阐教查缺补漏,指点大局的地步。
当真是,世事无常,天道难料。
……
西方,须弥山。
八宝功德池旁,菩提古树之下。
准提与接引相对而坐,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池中金莲摇曳,宝光氤氲,却丝毫化解不了两人眉宇间的愁苦与阴霾。
“又失败了。”
准提缓缓开口,声音干涩,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
他手中的七宝妙树,光华黯淡,显然主人的心境已是乱到了极点。
“土行孙那颗棋子,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