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你们眼里只剩家族了。”鼬的叹息淹没在沸腾的敌意里。
嘈杂的声浪里,鼬佝偻着脊背,头颅低垂,沙哑的呢喃在神社梁柱间游荡。
他猝然昂首,面容扭曲。
你们这群鼠目寸光的家伙!嘶吼声碾碎所有喧哗,就是死咬着族里这些破铜烂铁,才会看不见真正珍贵的东西!
寂静如潮水漫过殿堂。
无数道目光刺向他——困惑的、憎恶的、暴戾的。鼬的瞳孔轻微颤动。
从何时开始的?
四岁那年,在第三次忍界大战的尸堆里爬行时黏在睫毛上的血?
回到木叶时,风递来的那碗冒着热气的红豆汤?
抑或是天麻咽气前,还攥着那绺没来得及送给母亲治病的忍猫胡须?
凭什么——他的指节掐进掌心,我们非得用苦无对话?
波镜前辈早就证明过,我们完全可以和木叶共生!止水哥的巡逻队,风负责的结界班,不都好好活着吗?只要停止把怨气撒在平民身上......
风在阴影里闭了闭眼。
放屁!
波的荣耀是你能践踏的?
叛徒!
鼬望着沸腾的人群,三勾玉在眼底疯狂旋转。他突然笑出声:器量?你们管这叫器量?写轮眼的红光溅落在族徽上,被族规勒死的傀儡,也配谈器量?
数十双猩红眼瞳同时亮起。富岳的万花筒纹路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力量...鼬的指尖擦过眼角,从来不是用来扞卫偏见的啊。
“家族需要完善,木叶也有阴暗面,但只要我们共同努力,就能创造一个光明的未来。”
“父亲,您觉得呢?”
鼬望向始终沉默的波富岳。
风也注视着他。
难道会有转机?
下一秒,风暗自苦笑,自己太天真了。
富岳的眼神复杂难辨,却没有半分认可或动容。
“鼬,你累了。”
他的声音冷淡而疏离。
累了?
仅仅是因为累了吗?
父亲从未理解过我。我的信念被否定,同伴牺牲,他却只在意因此觉醒的写轮眼。
鼬面色惨白,踉跄后退。
身后,风与止水同时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富岳冷冷扫视二人。
“如果只有这些废话,会议到此结束。”
鼬僵立原地。
若非意志坚韧,此刻他早已崩溃。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九尾袭村。
天麻倒在血泊中。
和泉在湖边安静品尝丸子。
指尖轻触佐助的额头。
中忍考场与风的交锋。
“啊!”
他抱头痛呼,所有画面最终汇聚成一幕——
南贺水长流,青草摇曳,微风拂过发梢。风、止水,还有自己并肩而立。
若冲突无可避免,我愿挺身阻止。
人们总被固有认知束缚,称之为现实。但所谓现实,或许只是虚幻的倒影。
既然如此——
从今往后,我波鼬只守护真正珍视之物。即便堕入深渊,亦在所不惜。
“止水,开始吧。”鼬低语。
富岳怒吼:“我说结束!你们聋了吗!”
“不,族长大人。”止水迈步上前,血色瞳孔流转,“一切才刚开始。”
他身侧,风与鼬的双眼同样猩红如焰。
“幻术·写轮眼!”
烛火轻晃。
南贺神社依旧,却又截然不同。
富岳猛然惊觉——他们早已陷入幻境。
有人用幻术构筑了真实牢笼。
他瞳孔骤缩,万花筒写轮眼骤然绽放。
他刚要对止水出手,一阵撕裂灵魂的剧痛猛然袭来。
精神仿佛被无形锁链禁锢,尽管凭借万花筒之力能轻易挣脱,他却故意放任——因为在幻象深处,波鼬的身影赫然浮现。
是幻术攻击?
波的战士们纷纷亮出杀招,直逼对面三人。
骤然间,风构筑的幻境天穹裂开,两轮血月般的巨瞳俯瞰众生。
万花筒写轮眼·别天神!
世界瞬间浸没在圣洁白光里。
这道光芒霸道至极,连风的幻境都被碾碎。它直接刺入每个波的灵魂,前排意志薄弱者眼神涣散,如同被抹去记忆般陷入混沌。当他们再度抬头时,望向止水三人的目光已充满狂热。
终于还是用出来了啊……风望着被白光净化的族人,恍惚看见他们正迈向虚幻的乐园。
——南贺神社的密议早已定下别天神的烙印:
信奉火之意志,誓死效忠木叶。
然而白光中仍有逆流。
富岳的万花筒剧烈震颤,身旁魁梧的波春树同样瞳力全开。两双万花筒竟硬生生抵住神谕,形成僵持。在瞳力对冲的乱流中,风与鼬几乎插不上手。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瞳术!富岳眼角渗血却不敢松懈。止水的瞳力如同附骨之疽,即便以他族长级的实力也仅能勉强自保。
族长...春树的面容逐渐扭曲,杀意取代了恐惧。既然逃不掉——
那就杀了这三个叛徒!
南贺神社的空气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