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横在中间——韩正言的绣春刀架住短刀,铁面下的声音冷如霜:师太,你利用朝廷祭祀行邪术,残害百姓精魄,罪不容诛。
静尘的刀被震落在地,她望着韩正言腰间的御史鱼符,突然笑起来:连你也反了......好,好!她踉跄着后退,撞在承渊铠腿上,姐姐,杀了他们!
杀了这些背信弃义的......
话音未落,云苏微手中最后一根金针悬浮空中。
那是用千年寒铁打造的人间无神,针尖映着她冷冽的眼:你说天命在你......可我这一针,叫人间无神
金针破风而出,穿透承渊心符,直贯地脉最深处的节点。
轰鸣声响彻太庙,铠甲寸寸崩解,黑灰如暴雨倾泻。
地缝缓缓闭合,腐臭的腥气被晨风吹散。
云苏微扶住供桌,看着阳光穿透殿门,在离玄烬肩头镀上金边——他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掌心稳稳托住她腰肢。
结束了?他轻声问。
云苏微仰头望进他墨色瞳孔,那里映着初升的朝阳:结束了,但开始的更多。
三日后,太极殿前。
云苏微站在丹墀之上,望着阶下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
皇帝亲手捧着护国医卿的金印,上面蟠螭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云卿救太庙于危难,解朕于倒悬,此印可参决军国大事,秩比丞相......
陛下。云苏微抬手打断,声音清越如钟,我不做官,我做规矩。
她展开手中卷轴,朱笔写就的《医政五律》在风中猎猎作响:其一,女子可入学堂习医;其二,女子可任医官领俸;其三,医官可列朝议谏言;其四,医正可巡四方治疫;其五,医首可断生死定谳。
满朝哗然。
离玄烬站在御阶下,望着她挺直的脊背,喉结动了动。
待她宣读完,他突然开口:微微,你不留下来听旨?
云苏微转身,裙角扫过汉白玉栏杆。
她望着他,眼尾微挑:江山你可以慢慢坐,但这个国家的病,我得赶紧治。
她走下丹墀,走向停在宫门外的苏济堂马车。
车帘掀起时,殿上众人瞥见车内案几摊开的图卷——《大衍全国疫病防治总纲》,墨迹未干。
风起,苏济堂的杏黄旗幡在宫墙上空扬起。
三日后的深夜,东宫突然起火。
火势最猛时,有人从灰烬里翻出半块焦黑的令牌。
令牌背面刻着的字虽被烧得残缺,却仍能看出与那日崩解的承渊心符纹路如出一辙。
刑部呈给皇帝的密折里,只写了一句:东宫旧井中,发现三十具童男女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