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经不认假神医(1 / 2)

青瓷粥碗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模糊不了那封静静躺在医典上的信笺。

云苏微放下调羹,指节在案上轻叩两下。

阿苦端着空碗退到门边时,她已捏住信笺边缘——纸面泛着陈旧的米黄,像是在桐油里浸过又晒干的,凑近能闻到极淡的艾草香,混着一丝铁锈味。

血渍。她低喃,指腹抚过朱砂画的并蒂莲,花瓣上那抹暗红果然触感粗粝。

信中字迹是极工整的小楷,每一笔都压得极重,仿佛写的人握着刀刻进纸里:慈恩寺藏半部《千毒经》,血书三行——药归心主,魂承脉续,非血亲者死

系统仓库在意识里轻轻震颤。

云苏微闭眼调出记忆库,前世师父传给她的《毒经》残卷里没有这个名字,可心口突然泛起钝痛,像是有人拿银针挑动旧伤。

她捏着信笺的手微微发紧,窗外传来阿苦与药童争执的声音——苏姑娘说了今日只看外伤,那老妇的癔症让她明日再来,却被她自动过滤成背景音。

沈知意。她扬声,声音清冷如檐角铜铃。

不过半柱香工夫,穿青衫的女子已跪在她跟前。

沈知意是离玄烬安插在宫中的棋子,素日总垂着眼睛,此刻却抬眸露出利落锋芒:王妃有令。

查慈恩寺。云苏微将信笺折成小方块塞进她掌心,三十年内所有女客记录,尤其是定国公府的。

沈知意应下时,云苏微看见她指腹的薄茧蹭过信笺边缘,带起一缕极淡的血锈气。

三日后的晨雾里,云苏微跪在离玄烬跟前系他的玄色束带。

他的手指忽然扣住她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太后的寿辰祈福?

总不能说我要去翻前朝医典。她仰起脸笑,发间珠钗在晨光里碎成星子,玄烬,你可知三十年前定国公府死了位夫人?

离玄烬的瞳孔骤然缩紧。

他松开手,指节抵着她后颈摩挲,像是安抚又像是警告:昨夜暗卫回报,慈恩寺后山乱坟岗有新翻的土。

云苏微的笑意淡了些。

她知道他说的是谁——原主生母,那个被继母毒死后硬塞了张染痘暴毙的单子,连祖坟都进不得的女人。

我会带她回家。她轻声说,指尖抚过他腰间玉牌,但在此之前,我得先看看慈恩寺藏了什么。

离玄烬沉默片刻,从袖中摸出枚玄铁令塞进她掌心。

铁令冰凉,刻着个字,是他亲卫的调兵符:捏碎它,十里内的暗桩都会冲进来。

云苏微将铁令收进袖袋,转身时却在妆匣里摸出个指甲盖大的铜制仪器——系统出品的微型监测仪。

她悄悄别在衣襟内侧,设定好生命体征异常即释放镇静气体,末了又在仪器表面抹了层香粉,与衣料融为一体。

马车驶出城门时,一片枯叶地落在她膝头。

叶脉纹路极深,像极了前日离玄烬摊在案上的北境地图——那上面用朱砂标着瘟疫区的几个城池,正与叶脉分叉的走向重合。

她捏着枯叶的指尖微微发颤,突然掀起车帘。

晨雾未散,城楼上二字被雾水浸得模糊,却有只灰鸽扑棱棱飞过,爪间系着的信筒泛着冷光。

驾——车夫甩了个响鞭,马车碾过青石板,往西山方向去了。

慈恩寺的檀香比苏济堂浓十倍。

云苏微刚跨进山门,就见住持玄悲立在大雄宝殿前。

他穿月白僧衣,形容枯瘦如柴,眼窝深陷得像两个黑洞,却在看见她时突然露出笑容:七王妃大驾,寺里的古钟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