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相较于河北邺城的肃杀与压抑,这座刚刚易主、百废待兴的古城,竟透出一种久违的生机。刘备亲自率领赵云、简雍等文武,于城郊十里亭迎候甄氏一族的到来。此举,既是表达对河北大族来投的极度重视,亦是向天下彰显其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姿态。
当甄俨带着惊魂未定却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庆幸的族人们,看到那位以仁德着称的刘皇叔亲自相迎时,心中最后那点被迫南迁的不甘与怨怼,也消散了大半。刘备言辞恳切,态度谦和,不仅承诺妥善安置甄家,更对甄俨的才干表示欣赏,隐约流露出敬重之意。
“甄公举家来投,备深感荣幸。徐州初定,正需贤达辅佐,共图大业。今后甄家之事,便是我刘备之事!”刘备握着甄俨的手,情真意切。
甄俨连忙躬身:“明公厚爱,俨与甄氏,感激不尽,必竭诚以报!”他心中暗叹,那“甄三”虽手段酷烈,但所指的这条路,或许真是甄家唯一的生路。至少,刘备的态度,远比袁尚的刻薄寡恩令人心暖。
更让甄俨惊喜的是,在抵达临淄的当晚,他便在一处守卫森严的别院中,见到了安然无恙的妹妹甄宓。
“兄长!”甄宓见到甄俨,泪水瞬间涌出。她被软禁多日,虽未受苛待,但心中恐惧与委屈可想而知。
“宓儿,你受苦了!”甄俨亦是眼眶湿润,仔细打量,见妹妹除了清减些,并无大碍,心中巨石终于落地。
甄宓拭去泪水,低声道:“那些劫持我的人,虽蒙面,但言语间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只说奉命行事,确保家族南迁,到达徐州后便保我无恙。如今看来,他们……并未食言。”她语气复杂,既有后怕,也有一丝对幕后操控者精准计算的忌惮。
甄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他知道,从此刻起,甄家已与那位神秘的“甄三”,以及他背后的刘备势力,牢牢绑定在了一起。福兮祸兮,唯有时间能证明。
北方战场,袁绍的平叛之战进行得并不顺利。叛军虽乌合,却凭借地利与袁军周旋,加之袁绍新败之余,指挥调度亦不如以往顺畅,战事陷入胶着。
在此情况下,保障粮道通畅便成了重中之重。袁谭听从了糜兰之前的建议,主动请缨,负责维护一条关键粮道的安全。他亲自督率王修、吕旷、吕翔等部,不畏艰险,屡次击溃企图骚扰粮道的叛军和匪寇,确保了前线大军的粮秣供应,立下显赫功劳。消息传回邺城,即便是袁尚一党,也无法公然抹杀其功绩。袁谭在军中的声望,借此机会得以提升。
然而,袁谭在前线的风光,却更加刺痛了邺城中的袁尚。
“哼!不过是看守粮道,有何功劳可言!”袁尚将前线传来的战报狠狠摔在案上,脸色阴沉,“他在前方立功,若让其势力再涨,将来必成心腹大患!”
逢纪阴恻恻地献计:“公子,袁谭所部粮草,皆由邺城大仓调拨。如今主公远征,邺城粮库储备大半在我等掌控之中。不若……以‘库粮需统筹支援主公大军’为由,大幅削减甚至暂停拨付给袁谭所部的粮草?待其军中缺粮,士气低落,甚至滋生变乱,届时他纵有通天之功,亦难施展。主公若问起,便可推说粮道艰难,或袁谭虚报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