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弩手们立刻松开弓弦,“咻咻咻”的箭声响起,敢死营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韩当怒喝一声,挥舞着长枪,挡开箭雨,继续朝着缺口冲来。纪灵见状,亲自提着三尖两刃刀,带着精锐士兵冲了上去:“兄弟们,跟我杀!”
双方在缺口处展开了惨烈的肉搏。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有的士兵用盾牌撞对方,有的用刀砍,有的用拳头打,甚至有的抱着敌人一起滚下城墙。纪灵的三尖两刃刀挥舞如风,每一刀都能砍倒一名敢死营士兵,刀身上的血越积越多,渐渐变成了暗红色。韩当提着长枪,朝着纪灵刺来,纪灵侧身躲开,反手一刀,砍向韩当的手腕。韩当赶紧缩手,长枪险些脱手。
“纪灵,你若投降,保你荣华富贵!”韩当大喊。
纪灵冷笑:“我纪灵只知忠义,不识富贵!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两人再次交手,长枪与三尖两刃刀碰撞,发出“锵”的巨响,火花四溅。周围的士兵们也杀红了眼,喊杀声、惨叫声、武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疼。
激战了半个时辰,敢死营的士兵死伤过半,韩当见实在攻不进去,只好带着残兵退了回去。纪灵站在缺口边,浑身是血,大口喘着气。他看着退去的江东军,又看了看身边的士兵——有的已经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有的虽然还站着,但身上布满了伤口,眼神里满是疲惫。
“把缺口堵上。”纪灵声音沙哑,“再派两个人,去伤兵营看看,有没有能再战的士兵。”
士兵们应声而去。纪灵靠在城垛上,望着城外的周瑜大营,心里清楚,这场仗还远没有结束。
果然,没过多久,一名士兵就拿着一封劝降书跑了过来:“将军,城外射进来的,说是周瑜给您的劝降书。”
纪灵接过劝降书,只见上面用楷书工工整整地写着:“纪将军台鉴:今舒县被围,援军无望,将军若降,某愿表奏吴侯,封将军为庐江太守,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若执迷不悟,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周瑜顿首。”
纪灵看完,冷笑一声,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将劝降书撕得粉碎。碎片飘落在城头,有的被风吹到城外。他走到城头边,对着城外大喊:“周郎听着!纪灵唯知忠义二字,岂是反复无常之人!舒县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有死而已,何须多言!”
他的声音洪亮,传遍了城外的江东大营。城头的士兵们听到后,纷纷举起武器,大喊:“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周瑜站在“长安”号上,看着这一幕,不禁叹息:“不想纪灵一勇夫,竟有如此忠烈之气!刘备得人若此乎?”他知道,劝降无望,只能继续强攻。
日子一天天过去,舒县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守军的伤亡越来越多,能战之兵从最初的三千人,减少到了不足一千人。伤兵营里挤满了伤员,药品早已用完,只能用烈酒消毒,用布条包扎伤口。有的伤员因为感染,发着高烧,惨叫声日夜不绝。
粮草也开始短缺。最初,士兵们每天还能吃到两顿干饭,后来变成了一顿干饭一顿稀粥,再后来,稀粥里的米也越来越少,几乎成了米汤。纪灵每天都和士兵们一起吃饭,拿着一个粗瓷碗,喝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啃着硬得能硌掉牙的干粮。有的士兵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忍,想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他,他却摆手拒绝:“我是将军,更要和兄弟们同甘共苦。”
城里的百姓也不好过。不少民房被火球烧毁,百姓们只能挤在没被毁的房子里,有的一家几口挤在一个小房间,有的甚至只能睡在大街上。粮食短缺,百姓们也只能喝稀粥,有的孩子饿得哭着要吃的,母亲只能抱着孩子,默默流泪。
但纪灵的意志从未动摇。他每天都会巡视城墙,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每一处都不放过。看到受伤的士兵,他会蹲下来,握着他们的手,说一句“辛苦你了”;看到百姓在帮忙搬运物资,他会走过去,帮他们搭把手,说一句“谢谢你们”。他还会给士兵们打气:“兄弟们,主公已经在调兵了,张飞将军、赵云将军很快就会来支援我们。咱们再坚持几天,就能和援军汇合了!”
士兵们虽然疲惫,但看着纪灵坚定的眼神,听着他的话,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们知道,只要纪灵还在,舒县就还在。
城外的周瑜,压力也不小。太史慈在江东军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劫了好几次粮道,让江东军的粮草供应变得紧张。董袭率另一支部队攻打舒县的侧翼,却始终没能突破守军的防线,损失惨重。江东军的士兵们久攻不下,士气也开始浮动,有的士兵在营里抱怨,有的甚至想逃兵。
舒县城,就像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消耗着双方的生命和资源。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石,都浸透了鲜血;城外的每一寸土地,都埋着士兵的尸体。纪灵站在城头,望着城外的江东大营,手里握着那柄三尖两刃刀,眼神坚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守多久,也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会来,但他知道,只要一息尚存,他就绝不会让“周”字大旗插上舒县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