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意味着……施术者的个体意志,将与宇宙的宏大规则洪流彻底融合……‘你’将不再存在,成为维持宇宙运转的、无声的‘背景音’之一……这是……真正的……牺牲。”*
洪流般的记忆缓缓退去,陆棋的意识回归本体,他缓缓睁开眼睛,瞳孔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又归于一片深沉的平静。
他明白了。
“归序协议”中,他那融入终焉之眼核心的意识,所需要做的,并不仅仅是利用人性去冲击,或者用生命之力去净化。那可能是初步的接触和自我保护。最终极的任务,是动用“万象归真”的终极权限,将自身作为“补丁”,作为“新的规则定义”,强行写入那个代表“消亡”的“错误参数”之中。
不是摧毁终焉之眼,而是……**修正它**。让“消亡”不再是唯一的终点,让“存在”与“虚无”之间,重新建立起某种平衡,或者至少,为“存在”争取到更多的可能性和时间。
这不再是战斗,而是殉道。
他站起身,走到观景平台的边缘,望着窗外那片被终焉阴影笼罩的、死寂的虚空。心中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释然。
从程序员的猝死,到观测者的挣扎,到工人的苦难,到树先生的宁静,再到如今背负着整个同盟希望的“变量”……他的一生,仿佛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这个终点。
他回忆起奥罗拉的话:“我的‘投资’……回报率……远超预期。”她现在是否在某个更高的维度,看着这一切?看着他终于走到了她或许早已预见,却从未言明的最终舞台?
他也想起了戈尔那扭曲的狂热。戈尔选择了与“错误”共生,试图在毁灭中保留残渣;而他现在要做的,是去修复这个“错误”本身。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指向同一个残酷的结局——执行者的消逝。
“成为宇宙常数的一部分吗……”陆棋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带着淡淡的苦涩与超脱,“听起来,比当个加班猝死的程序员,要……宏大得多。”
只是,还有些人,他放不下。还有些话,他必须说。
他转身,离开了观景平台,步伐坚定。最终的使命已然明晰,现在,是时候去完成那些最后的、属于“陆棋”这个个体的牵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