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构想,语速快而清晰:
“其一,我派五千精锐步卒,你派五千骑兵,合计一万,即刻从野狼渡迅速过河。过河后,步卒在前,不惜代价,强攻狼跳涧!目标不是歼灭留守之敌,而是将其驱离或压制,为后续部队清理通道!你的骑兵下马协同,利用人数优势,尽快搬开或清理堵塞道路的滚石檑木!”
“其二,通道一旦打开,你的五千骑兵立刻上马,不要恋战,全速沿着山涧土路,向东南方向的黑水河主防线侧后奔袭!林凡的注意力必然集中在正面渡河点,其侧后必然空虚。你的骑兵突然出现,袭扰其后方工事,焚烧其物资,制造混乱!”
“其三,与此同时,我亲率大军,在黑水河正面,‘老鸦滩’、‘乱石涧’等多点同时发起强渡佯攻,吸引林凡主力注意力。并派三千真正善于泅渡、山地作战的精锐步卒,从‘芦苇荡’趁夜秘密潜渡。若成功,这三千人便可与你从狼跳涧杀出的骑兵东西对进,对林凡布置在河畔防御工事内的守军,形成夹击之势!”
胥犴的呼吸微微急促,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如此一来,狼跳涧不再是阻碍,反而成了我们插入林凡肋部的一把尖刀!正面佯攻牵制,侧翼奇兵突袭,东西对进,打乱其防御体系!只要能在河岸站稳脚跟,建立起稳固的桥头堡,你的三万骑兵主力便可源源不断渡河,届时,胜利可期!”
帐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消化胥犴这个极其大胆的计划。风险极高!派去狼跳涧的一万偏师,很可能再次陷入苦战,甚至重蹈秃发乌孤的覆辙。正面强渡的部队也将承受巨大压力。秘密潜渡的三千精锐,更是九死一生。
赫连勃勃死死盯着地图,淡黄色的眸子急速转动。他在权衡。这个计划无疑将他的骑兵,尤其是那五千先锋,再次置于险地。但若能成功,功劳也将是巨大的,可以一雪前耻。更重要的是,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继续僵持,粮草消耗巨大,士气只会越来越低落。
“好!”赫连勃勃猛地一拍案几,震得地图都跳了一下,“就依此计!本王亲自督促渡河!秃发乌孤!”
跪在地上的秃发乌孤猛地抬头。
“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本王再拨你五千骑,连同胥犴大帅的五千步卒,再攻狼跳涧!若再失败,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秃发乌孤嘶声应道,眼中爆发出疯狂的战意和决绝。
胥犴看着赫连勃勃,沉声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各部立刻下去准备,今夜子时,同步行动!记住,此战关键,在于快,在于出其不意!狼跳涧方向,务必在天亮前打通道路并展开奔袭!芦苇荡潜渡,务必隐秘!”
“哼,本王晓得!”赫连勃勃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羌戎将领紧随其后。
胥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林凡的判断,赌的是麾下将士的勇猛,赌的是那一点点运气。他转身,对帐内邢国将领肃然道:“诸位,雪耻之战,就在今夜!望诸君用命!”
“愿随大帅,誓破镇荒!”众将轰然应诺。
新的进攻方案,在争吵与妥协中诞生,带着浓烈的冒险色彩和联军内部脆弱的信任,如同一支淬毒的利箭,再次瞄准了黑水河对岸的镇荒城。而林凡,是否真的如胥犴所料,调回了狼跳涧的主力?那支被命令潜伏下来的第三排,又将在这场新的风暴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夜幕缓缓降临,更大的厮杀,即将拉开血腥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