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间影兆(1 / 2)

昆仑冰谷的出口处,融雪顺着冰崖凿出的沟壑蜿蜒而下,在谷底汇成一湾浅溪。溪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碎石,夕阳的金辉洒在水面,碎成千万片跳动的光斑,像谁把揉碎的金箔撒进了水里,又被溪流带着往山下跑。众人散坐在溪边的岩石上休整,玄甲军士兵正用篝火烘烤湿透的玄甲——青铜甲片上凝结的冰碴遇热融化,顺着甲缝往下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篝火跳动的红光。

青铜盾斜靠在岩石旁,盾面星纹的红光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残留的银灰残识痕迹已淡得几乎看不见。那是圣女墓封印时沾上的异界灵气,此刻正被人间的阳气一点点啃噬,像积雪遇到暖阳,连最后一点灰影都在慢慢消融。苏渺抱着弟弟坐在离篝火最近的位置,弟弟刚拔除残识种,小脸还透着几分病白,却已能自己捧着粗陶碗喝热汤。汤是用溪边的雪水熬的,里面加了谢临找到的野葱,热气裹着淡淡的辛香,在弟弟鼻尖绕了绕,让他忍不住打了个轻颤。

他的小手时不时摸向心口,那里的三界心核不再像之前那样烫得吓人,金红的光流平稳得像熟睡的婴儿,只在呼吸时轻轻起伏。唯有偶尔——比如喝汤时手腕用力,或者听到远处的风声——光流里会泛起一丝极淡的银灰,像牛奶里滴了一滴墨,很快又被金红吞没。“那是残识种留下的‘灵痕’。”谢临刚才检查时,指尖悬在弟弟心口三寸处,语气比平时更轻,“就像伤口愈合后留的疤,得靠人间的阳气和地脉灵气慢慢养,急不得。要是遇到星隐族的‘醒灵草’,或许能快些,可惜现在……”他没说完,只是把药箱里最后一点干燥的七星草往篝火边挪了挪,怕受潮失效。

“守心镜还在亮吗?”顾婉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手里攥着母亲的札记,书页边缘还沾着圣女墓的冰渣,冻得发硬的纸页在她指间轻轻作响。自从小镇出口看到母亲的虚影后,苏渺的守心镜就没彻底暗过,镜面边缘始终泛着一圈淡红的光,像有团小小的火苗在里面烧,又像有灵识在里面轻轻呼吸。

苏渺低头看向胸口的守心镜,红光里隐约能看到细小的星纹在流转——不是杂乱的,而是顺着某种规律,和昆仑冰原上空的星轨隐隐呼应。他试着往镜面注入一丝灵气,星纹突然加快转动,渐渐在镜中央拼出四个清晰的字:“星隐古村”。“亮着,而且刚才注入灵气,镜面上出现了这四个字。”苏渺用指尖指着镜面,生怕碰散了字,“你看,这字的笔画和母亲札记里的星隐族古字一模一样,连最后一笔的弯钩角度都不差,说不定是母亲在指引我们去那里。”

顾婉儿赶紧凑过来,札记翻到“星隐族遗迹”那一页,对比着镜面上的字,眼睛瞬间亮了:“真的一样!母亲札记里说,星隐古村是初代圣女建立的第一个据点,藏着星隐族的‘根’,要是能找到……”她的话顿了顿,目光落在弟弟苍白的小脸上,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找到古村,或许能找到治好弟弟灵痕的办法,可现在连古村在哪都不知道。

谢临此刻正蹲在孪生兄弟身边,给对方包扎手臂上的新伤口。那是撤离圣女墓时,被墓门碎裂的冰渣划的,伤口不算深,边缘却不像普通伤口那样泛红,而是透着点淡淡的灰,愈合速度也慢得惊人——普通人三天就能结痂的小伤,孪生兄弟这都快一天了,还在渗着清液。“他的心脉还是太弱。”谢临缠绷带的手顿了顿,侧过头对苏渺说,声音压得很低,怕被孪生兄弟听到,“刚才在圣女墓外,他用灵气帮着挡尘影时,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核在‘颤’,像没上弦的钟,随时可能停摆。再这么耗下去,别说等十年后的封印危机,可能连找到星隐古村都撑不到。”

孪生兄弟的耳朵动了动,显然听到了。他默默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玄甲的碎片——那是从圣女墓带出来的,甲片上的星纹已经暗得看不清。“是我没用……”他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得要散,“每次都要你们保护,要是我能早点控制心核,母亲当年就不会被影主困住,也不会……”

“别这么说。”苏渺赶紧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烤热的干粮——是之前玄甲军士兵给的,用麦粉和野枣做的,还带着点甜味。他把干粮递过去,指尖碰到孪生兄弟的手,冰凉得像块冰,“母亲从来没怪过你,她把札记留给我们,把青铜残片交给顾婉儿,就是希望我们一起解决危机,不是让一个人扛着。你忘了在归墟时,你帮我挡住冰影傀儡的攻击吗?要是没有你,我和弟弟可能早就……”

他的话没说完,守心镜的红光突然闪了闪,像被风吹动的烛火。镜面里映出母亲虚影的碎片——不是之前模糊的样子,这次能看清她站在一片陌生的村庄里,村口立着一块巨大的星纹石,她手里拿着一块刻着星纹的玉佩,嘴唇动了动,虽然听不到声音,却能从口型看出她说的是:“保护好弟弟,找到玉佩,星核镜在……”最后几个字的口型被红光挡住,虚影突然散了,只留下镜面里淡淡的星纹。

“是引星佩!”顾婉儿突然反应过来,指着札记里的插图,“母亲札记里画过这块玉佩,叫‘引星佩’,是星隐族用来指引遗迹方向的!刚才镜面上的‘星隐古村’,说不定就是佩指引的地方!”

就在这时,赵承的身影从山道尽头出现,他的靴底沾着冰碴和暗红色的尘土,刚踏上溪边的岩石就踉跄了一下,玄甲的肩甲处还挂着半片撕裂的黑雾——那是尘影残留的痕迹,一碰到篝火的热气就滋滋消融,留下淡淡的焦味。他手里攥着一封染血的信,信封上印着玄甲军的“急报”火漆,火漆已被烧得焦黑,边缘还沾着几根灰黑色的细毛,像是影物的毛发。

“山下的小镇出事了。”赵承的声音比平时更沉,他把信递给苏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玄甲军的斥候传回来的,三天前,离昆仑最近的‘落雪镇’突然被影物袭击,镇民失踪了一半,现场只留下银灰的纹路——和蚀魂王的本源气一模一样,连谢先生之前说的‘残识种灵痕’都一样。”

众人围过来,顾婉儿小心地拆开信封——火漆太硬,她用青铜残片的边缘刮了半天才打开。信纸是粗糙的麻纸,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墨水还没干透就被揉皱,能看出写的时候有多急。信上写着:“影物似尘似雾,能钻进门缝、窗隙,触人即晕,醒后失魂,见人就扑,状如疯魔。镇东祠堂上空悬着‘巢’,银灰如茧,裹镇民灵识,触之吸灵气。末将带三人探路,两人被影物所伤,现困于镇西破屋,急等支援!”

信纸末尾还画着一个简易的图案——一团银灰的雾气里,嵌着一颗血红的点,像缩小版的蚀魂王骨杖,只是红点周围画了几道弯曲的线,像是在往外渗什么。

“是‘尘影’!”顾婉儿的手指落在图案上,札记翻到“影物篇”那一页,里面的插图和信纸图案一模一样,连红点周围的曲线都分毫不差,“母亲在札记里写得很清楚:尘影,蚀魂王以异界本源气混人间尘土炼化而成,比冰影傀儡更隐蔽,无固定形态,可随风飘移,专在人间传播残识。被它碰到的人,灵识会被残识缠上,变成‘影奴’——只知道攻击活人,还会主动帮影物搭建‘影巢’,把自己的灵气当养料喂给影巢。”

“影巢?”弟弟举着陶碗的手停在半空,热气在他鼻尖凝成小水珠,“是影物住的地方吗?像鸟搭的窝那样?”

“比鸟窝危险得多。”谢临的脸色发白,他从药箱里翻出一本泛黄的医典,是星隐族的“影物录”,翻到“影巢”那一页,上面画着和信纸描述一样的银灰茧状物,“医典里说,影巢是影物‘孵’新影物的‘温床’。影奴会把活人拖进影巢,影巢会吸走活人的灵气,再把灵气变成新的影物——就像马蜂窝,一旦成型,里面的影物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除非毁掉影巢的‘核’,不然永远捅不完。”

他抬头看向赵承,手指在医典上敲了敲:“落雪镇离这里只有五十里,按尘影的传播速度,要是影巢已经成型,不出五天,周围的‘望风村’‘石洼村’都会被袭。到时候影物聚多了,会形成‘影潮’,连玄甲军的盾阵都挡不住。”

赵承立刻站起身,长剑插进剑鞘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分,玄甲的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带两个士兵先去落雪镇探路,你们带着伤员慢慢跟——谢先生,你给他们留些能驱影物的东西;顾小姐,你帮着苏公子看住引星佩的线索。”他叮嘱士兵从行囊里拿出两捆火折子和一盏铜制油灯,火折子是用浸过桐油的艾草做的,点燃后烟少火大,“尘影怕火,遇到不对劲就点篝火,火越大,影物越不敢靠近。记住,天黑前我们会回来报信,要是没回来,就是被影物困在镇里,你们别硬闯,先往南走,三十里外有玄甲军的驿站,那里有星脉屏障,能挡住影物。”

苏渺想站起来跟着一起去,却被赵承按住肩膀。赵承的手掌带着玄甲的凉意,却很有力:“你得留下保护弟弟和你兄弟,他们现在经不起折腾。弟弟刚除了残识种,灵痕还没消;你兄弟心脉弱,连普通影物都挡不住。”他的目光扫过苏渺胸口的守心镜,“而且守心镜还在指引方向,你要是走了,谁来解读镜里的线索?放心,我带的士兵是玄甲军里最会探路的,一个叫李三,一个叫王二,都是跟着我打了五年影物的老兵,不会有事。”

看着赵承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李三背着长弓走在最前,王二提着煤油灯跟在中间,赵承断后,玄甲的红光在山道上拉成一条细线——苏渺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重新坐回弟弟身边,守心镜的红光始终罩着两人,镜面里的“星隐古村”字样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村庄周围的轮廓:那是一个被群山环绕的村子,村口立着一块比人还高的星纹石,石旁有棵半枯的老桃树,村子里的房屋都是用青石砌的,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只是画面里蒙着一层淡灰,像被影物缠上了。

“哥哥,我能感觉到。”弟弟突然拉了拉苏渺的手,小手带着点汗湿的凉意,三界心核的光流往山道的方向探,金红的光在他指尖凝成小小的光点,“尘影在往这边来,不是一个,是一群,像跟着风跑的灰。它们的‘气’很冷,比昆仑的冰还冷,而且……它们的目标是我,想抓我去做影巢的‘养料’。”

谢临赶紧从药箱里掏出最后一块沾过母核灵气的灵晶,灵晶是淡红色的,表面还留着主脉石的温度。他把灵晶贴在弟弟心口,灵晶的光流立刻与心核的金红交织,像给弟弟裹了层温暖的壳:“这灵晶能挡住尘影,母核灵气是影物的克星,只要别离开篝火范围,它们不敢靠近。”他又往篝火里添了几根干柴,是从附近的松树上砍的,油脂多,点燃后火焰“噼啪”作响,火星溅起来,落在冰面上瞬间熄灭,“尘影怕火,也怕母核灵气,这两样凑在一起,就算影物来了,也能撑到赵将军回来。”

孪生兄弟坐在一旁,默默把玄甲的碎片收进怀里,又从行囊里拿出一块干燥的布条,小心地包好手臂上的伤口。他看了看苏渺和弟弟,又看了看远处的山道,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把身体往篝火边挪了挪,离温暖更近一些。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道的方向还没传来赵承的消息,只有风声卷着尘土往这边刮,呜呜的像谁在哭。风里裹着淡淡的焦味,不是篝火的味道,而是……像是影物被烧后的味道。弟弟突然从苏渺怀里站起来,小手紧紧攥着心口的灵晶,三界心核的光流变得刺眼,金红的光在他周身绕了一圈,像穿了件发光的小外套:“来了!好多!”

众人抬头看,远处的山道上,一团银灰雾气正贴着地面翻滚而来——不是普通的雾,而是像被狂风卷起的陈年积灰,又像无数只细小的灰虫抱成一团,快速往这边移动。雾团里裹着的黑点密密麻麻,凑近了才能看清是半透明的尘影,每一只都长着针尖大的血红眼睛,翅膀扇动时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嗡”声,像蚊子飞过。

尘影一靠近篝火的范围,就突然停住,在离火焰三尺远的地方打转,银灰的雾气碰到热气,瞬间蒸腾起细小的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被火烤的蚂蚁在挣扎。“它们在等篝火灭!”顾婉儿的反应比平时快了几分,青铜残片从她掌心飞出去,在空中快速旋转,蓝光顺着旋转的轨迹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刚好挡住篝火照不到的死角,“残片的蓝光能补篝火的缺口,别让它们找到缝隙钻进来!尘影会顺着缝隙往里挤,一旦进来,最先遭殃的就是弟弟和你兄弟!”

可尘影的数量越来越多,从最初的一团,变成两团、三团,很快就把篝火围了个圈。银灰的雾气像厚厚的纱,遮住了头顶的月光,周围变得漆黑一片,只有篝火的红光和蓝光屏障的淡蓝在亮,两种光交织在一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怪物的爪子。

突然,一阵狂风从山道方向刮来,比之前更猛,篝火的火焰被吹得歪向一边,几乎要熄灭,蓝光屏障也跟着晃了晃,在东侧露出一道细微的缝隙——比手指还窄,却足够尘影钻进来。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几十只尘影立刻挤成一团,顺着缝隙往里钻,目标明确:坐在地上的孪生兄弟,他的心脉最弱,是最容易被缠上的目标。

“小心!”苏渺的反应比思维还快,守心镜从胸口飞出去,红光瞬间罩住孪生兄弟,尘影一碰到红光,就像被泼了沸水的蛛网,瞬间缩成一团灰,落在地上就散了。可更多的尘影顺着缝隙钻进来,有的扑向弟弟,有的扑向守在旁边的士兵,甚至有几只往篝火里冲——虽然一碰到火就被烧成灰,却像不怕死似的,前赴后继。

“快补缝隙!”顾婉儿伸手想召回青铜残片,却发现残片被几只尘影缠住,蓝光变得暗淡,“苏公子,帮我一把!用你的灵气催动残片!”

苏渺刚要注入灵气,就听到身后传来士兵的惨叫。他回头看,一个叫陈五的士兵没来得及躲,被一只漏网的尘影碰到了手臂——那只尘影比别的大些,血红的眼睛格外亮。士兵的手臂瞬间变得僵硬,银灰纹路像藤蔓似的,顺着手臂往心口爬,他惨叫着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抽搐,嘴角溢出淡淡的灰雾,眼看就要变成影奴。

谢临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药箱里的草药汁直接泼在士兵的手臂上——那是用七星草和野薄荷熬的,泛着淡淡的绿光。草药汁一碰到银灰纹路,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士兵的抽搐渐渐停止,可手臂还是像块冰一样硬,纹路只是不再扩散,却没消失。“只能暂时压住,没法根除!”谢临的额头渗着冷汗,他一边给士兵的手臂缠上浸过草药汁的布条,一边大喊,“尘影的残识比冰影傀儡的更毒,钻心脉钻得更快,必须找到影巢,毁掉影巢的‘核’,才能让影奴恢复——不然再过一个时辰,他的灵识就会被残识吞掉,永远变不回人!”

弟弟突然从苏渺身边跑出去,小手攥着灵晶,三界心核的金红光流像一张网,往尘影最密集的地方撒。“我能找到影巢的核!”他的声音带着坚定,还透着点孩子气的倔强,“心核在‘叫’,说影巢的核就在落雪镇的祠堂里,是用镇民的灵气做的,红红的,像颗烂掉的果子,只要毁掉核,尘影就会消失!”

“别乱跑!太危险了!”苏渺赶紧追上去,守心镜的红光紧紧裹住弟弟,生怕他被尘影碰到。可弟弟跑得比平时快,金红的光流在他身前开道,尘影一碰到光流就瞬间融化,根本拦不住他。顾婉儿和谢临也赶紧跟上,顾婉儿召回青铜残片,蓝光在三人周围织成屏障;谢临背着药箱,手里攥着草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孪生兄弟挣扎着站起来,他用尽全力催动心核的淡红光流,虽然微弱,却也能挡住身后追来的零星尘影。“你们……别丢下我!”他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很坚定,“我也能帮忙,我能……能看清尘影的轨迹,告诉你们往哪躲!”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终于出现了落雪镇的轮廓。镇子像被按了暂停键,家家户户的门都开着,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几只被遗弃的鸡在街道上乱撞,发出慌乱的啼叫。镇子上空蒙着一层淡灰的雾,雾气最浓的地方,是镇东的祠堂——那里亮着微弱的光,光里裹着银灰的雾气,雾气聚成一个巨大的茧状物,悬在祠堂的房梁上,像颗肿胀的毒瘤。

那就是影巢!巢身爬满银灰的纹路,纹路里还嵌着镇民的头发、衣物碎片,甚至能看到半只露在外面的布鞋,恶心又诡异。巢身偶尔会轻轻蠕动,像里面有东西在挣扎,还会传出细微的“嗡嗡”声,是新的尘影正在成型。

赵承和李三、王二正被尘影困在祠堂门口。李三的长弓掉在地上,手臂上爬着银灰纹路,靠在门框上勉强支撑;王二提着的煤油灯已经灭了,正用剑劈向靠近的尘影,剑身上的灵气越来越弱;赵承的玄甲上沾着不少尘影的灰,肩甲处的星纹已暗得只剩一点光,他的手臂被尘影划伤,却还在坚持用剑挡着影巢飘下来的丝线——那些丝线像银灰的蛛丝,一碰到人就往皮肤里钻。

“苏公子!别过来!影巢会吸灵气!”赵承看到他们,着急地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我试过用剑劈影巢,可剑一碰到巢身,灵气就被吸走了,连玄甲的星纹都暗了大半!李三就是被丝线缠住,灵气快被吸空了!”

弟弟没听劝,直接冲到影巢下方,小手举过头顶,三界心核的金红光流像一根细针,往影巢里钻。影巢突然剧烈晃动,巢身的纹路开始收缩,像被刺痛的虫子,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几缕银灰的丝线从巢身脱落,落在地上瞬间化成尘影。“核在最里面!”弟弟大喊,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变调,“核外面裹着三层纹路,普通灵气劈不开,要用母核灵气和心核灵气一起劈,才能把核砸开!”

苏渺和孪生兄弟立刻冲上前,三人呈三角站在影巢下方,手同时举向巢身。三人心核的光流——苏渺的绯红、弟弟的金红、孪生兄弟的淡红——像三把锋利的剑,同时刺向影巢的同一处。光流碰到巢身的纹路,瞬间将纹路烧断,巢身发出更刺耳的尖啸,开始快速收缩,像是要把里面的核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