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被留下了。
“我知道。”崇烨道,“我虽不便在场,但自有耳目,你做得很好了。”他顿了顿,看着她眼底的疲惫,语气放缓,“不必过于忧心,能被留下,已是难得。剩下的,便看天意,也看……殿下和几位主子的口味了。”
他口中的“殿下”,自然是指太子元澈。云妮儿明白,崇烨能在此刻出现,并说出这番话,意味着太子那边或许也已知晓今日品珍会的情形,甚至可能在后续的“尝鲜”环节,能起到一些作用。但这终究不是十拿九稳之事,宫闱之内,变数太多。
“我明白,多谢崇烨大人。”云妮儿福了一礼,真心实意地道谢。她知道,若非他当初的引荐,她连这扇门都摸不着。
崇烨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来去无声,仿佛从未出现过。
接下来的两日,对“云记”众人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煎熬。但有期待总是好的,铺子照常开门,点心照常制作,云妮儿强迫自己沉下心来,甚至开始琢磨,若此次不成,该如何另辟蹊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竭尽所能就是,得失之心过重,反而容易乱了方寸,无论宫门开与否,‘云记’之根本,仍在市井烟火之间。”
想到这里,她的焦躁的心立刻平复下来。
就在第三日午后,一辆看似普通、细看却规制不凡的青幔马车停在了“云记”门口,一位面生的中年嬷嬷在两名小太监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神态端庄,不怒自威。
铺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珊瑚立刻迎上前,云妮儿也从柜台后走出,心中已然有了预感,手心微微发潮。
那嬷嬷目光扫过铺子,最后落在云妮儿身上,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便是‘云记’的贺东家?”
“民女正是。”云妮儿垂首应道。
嬷嬷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盖着内务府印鉴的文书,朗声道:“奉内务府令,‘云记’所呈‘糖蒸酥酪’、‘玉露团’、‘海棠酥’、‘莲房鱼包’四样点心,经品鉴,风味殊佳,清雅适口,特准列为‘备用贡品’,纳入内务府采买名录。自下月起,按季供奉,具体品类、数量,自有章程下达。贺东家,接令吧。”
“备用贡品”!
虽然不是正式的、固定的贡品,但能纳入采买名录,已是天大的殊荣!这意味着“云记”的点心,有了宫廷的认可,这块金字招牌,足以让它在京城立足,甚至傲视同侪!
铺子里落针可闻,泽兰、雨妮儿、珊瑚,连同后堂听到动静的贺母,全都惊呆了,随即涌上狂喜。
云妮儿强压下心头的激动与颤抖,双手恭敬地接过那份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文书,深深一拜:“民女接令,谢内务府诸位大人赏识!定当恪尽职守,精益求精,不负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