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工具。
她指尖用力,纸页被掐出一道折痕。但她没撕,也没扔。她慢慢合上日志,重新塞进背包夹层,拉好拉链。
“宿主。”仓仔突然开口,“你的心跳快得不正常。”
“我知道。”
“血压也高。”
“闭嘴。”
“我不是在吐槽,是在提醒你——”
“我说了闭嘴!”她猛地抬头,“你想让我哭吗?想让我喊‘为什么’吗?可这些事,谁问过我同不同意?”
仓仔安静了几秒。
“那你打算怎么办?”它小声问。
程知遥没回答。她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泥。远处传来一声鸟叫,短促,像某种信号。她抬头看那棵树,树干上的三长两短横线还在。
和赵清雪仿生腿敲出的节奏一样。
她摸了摸左臂的疤痕。那里一直隐隐发烫,像是被人烙上去的标记。
“他们是造了我。”她说,“用了我妈,用了赵清雪,用了所有我以为是偶然的人。”
她顿了顿。
“但他们忘了教我一件事。”
“什么事?”
“怎么当个听话的工具。”
她说完,转身背起包。电磁链锯斧挂在腰侧,沉甸甸的。她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厚厚的苔藓上,没发出声音。
孢子云在头顶缓缓流动,像灰尘一样落下来。她没躲。
“我们去哪?”仓仔飘在她肩膀旁边。
“往前。”
“就一个人?还带着个昏迷的?”
“我不一个人。”她说,“我现在知道了自己是谁。这就够了。”
她走出几步,忽然停下。
背包里有东西在震动。
不是日志,也不是权杖残片。是那块熔岩石板。它之前拼好了,一直安静地躺着。现在却在夹层里轻轻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程知遥把它拿出来。石板表面多了条新裂缝,血珠正从里面渗出来,滴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她蹲下身,看着那滴血慢慢晕开。
血迹的形状,像一个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