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趴在地上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黑血。他抬起头,眼神清明了一瞬。
“我父亲……”他声音沙哑,“也是考古队的人……他们……都没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又昏过去,倒在泥灰里。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从背包里摸出绷带,缠紧肩伤。动作很慢,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最后半瓶能量凝胶倒进嘴里,甜得发苦。
“记下刚才的话。”她靠在岩柱边,闭眼调整呼吸,“加密存档。”
“已标记为‘高优先级记忆碎片’。”仓仔回应。
她睁开眼,视线扫过圣泉水面。水波轻轻晃动,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颗粒,像是灰尘,又像是某种活的东西在重组。
“孢子活性没降。”她说,“反而更强了。”
空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她抬头看天,极光般的光纹在低空浮现,一闪而过。不是自然现象,是信号波动。
她撑着岩柱站起来,左手扶住斧柄保持平衡。右肩还在渗血,但不再扩散。她知道不能躺下,一旦倒下就可能再也起不来。
乌雅还在原地跪着,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听不懂的祷词。她没管,现在谁也帮不了她,只能靠自己撑住。
“下一步是什么?”她问仓仔。
“无新任务发布。”系统回答,“当前状态:高危污染警戒,建议原地防御。”
“我不信命。”她说,“也不信什么警戒。”
她走到赵远身边,把他拖到岩柱阴影处,用外骨骼支架固定住他弯曲的左腿。动作粗暴,但必须做。如果他再醒过来攻击她,她不会手下留情。
做完这些,她站回原位,面对圣泉。
风停了。
水面越来越静,静得反常。那些漂浮的孢子颗粒开始排列,形成环形图案,像是某种坐标正在加载。
她握紧斧头,指节发白。
“来吧。”她低声说,“我看你能变出什么花。”
就在这时,泉心深处泛起一圈涟漪。不是水动,是空气扭曲。一道模糊的光纹从水底升起,悬在半空,逐渐凝聚成杖形轮廓。
她没动。
那光影微微晃动,像在寻找目标。
她的睫毛颤了一下,汗从额角滑下来,滴在下巴上,没擦。
光纹停住,正对着她。
她抬起左手,把眼镜重新戴好。
镜片裂了,右边一半模糊不清。
她用袖子蹭了蹭,还是看不真切。
可她知道,它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