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嗡鸣还在持续，程知遥的手指没松开。投影裂开了——左边是黄沙漫天的现实，十几个沙匪正围着一个塌陷的坑往下挖，动作机械；右边却是漆黑洞穴，墙上挂满黑色卵状物，表面泛着油光，像呼吸一样一张一缩。
“不是幻觉。”她低声说，“是同步画面。”
仓仔在脑子里炸了：“警告！双频信号干扰！现实流速快0.8秒，幻境滞后但数据密度翻倍！这玩意儿在直播！”
她没空回应。赵远靠在石柱边咳了一声，左臂已经硬得像树干，指甲发黑。他抬手想碰沙盘，结果整条胳膊卡住动不了。
“别碰。”程知遥一把拦住他，“现在这东西连着异形神经网，谁碰谁被标记。”
沙蜥站在三步外，手里攥着那块黑色晶簇，眼睛死盯着右边的画面。他嘴唇动了动，像是在祷告。
“你在看什么？”她问。
“母巢。”他声音哑了，“你们看不见，但它们在长大。每破一层壳，沙神就更完整一点。”
“放屁。”她直接打断，“那是孢子孵化池，不是神殿。你埋的不是先知，是污染源。”
话音刚落，投影里的卵群突然集体颤动。右边画面闪出一道人影——银白长发，淡绿竖瞳，是林夕。
但她不是虚影了。
她站在幻境边缘，脚踩在岩石上，实体化了三秒。
全场静了一瞬。
她的嘴没动，可所有人脑子里都响起了那句话：“摧毁母巢。”
然后她消失了。
程知遥耳朵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跳。她知道这不是幻听。这是高密度精神印记回放，跟火山地窟那次一样，是林夕残留的数据在系统共鸣下强行输出。
“录下来没有？”她问仓仔。
【已截取语言频谱，关键词锁定：摧毁、母巢、倒计时72小时】
“72小时？”她猛地看向赵远，“你中毒多久了？”
“六……六小时前。”他喘着气，“水囊送来的时候。”
对上了。孢子扩散周期和中毒时间吻合。母巢一旦成熟，这片区域所有活体都会被寄生。
她立刻调出幻境画面，盯着卵群分布。位置、高度、间距……全是规律。她让仓仔把图像反向推演，叠加现实地形图。
“东南三百米。”她得出结论，“地热裂缝带。就是沙蜥刚才挖的那个坑。”
“你要去炸它？”赵远艰难抬头。
“不去也得去。”她说，“但他们人多，正面冲等于送死。”
她低头看自己背包。耐火涂层只剩半管，高压水枪弹药告急，激光笔能量不足30%。电磁链锯斧躺在地上，电源指示灯熄着。
废了。
除非……
她忽然想起地精首领铁锤的话。那天他在火山口咧着嘴笑：“小姑娘，你那防晒霜可是好东西，高温一烤，能冒火花。”
当时她以为是玩笑。
现在不是了。
她从仓库取出那瓶SpF5000+的防晒霜，瓶子还是烫的。沙漠阳光太猛，反射率超高。她拧开盖子，把乳液全抹在电磁链锯斧的刃部，厚厚一层。
“你想干嘛？”赵远看着她。
“借太阳。”她说。
她举起斧头，调整角度，让沙地反射的光集中在刀刃上。几秒后，乳液开始冒烟，表面形成一层微弱电离层。
就是现在。
她把斧头对准投影中母巢对应的位置，用力掷出去。
斧头划过半空，砸进沙坑。
下一秒，地底传来一声闷响。
沙面剧烈震了一下，接着冒出黑烟。投影里的卵群瞬间炸开，黑色黏液四溅。
“成了。”她松口气。
沙蜥怒吼起来，整个人扑向她：“你们毁了沙神的孩子！”
他还没扑到，地面突然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