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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海城献冬日惊魂(2 / 2)

刘老板喉结动了动,双手在膝上局促地搓着,额角渗出汗光。

蒋老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伸手取过锡罐。开罐的瞬间,一股异香猛地冲撞出来:乖乖!全然不是新茶的清芬,倒像是深埋地底的檀木、冷冽的山石,甚至混着一丝铁锈般的凛冽!

他眉头骤然锁紧,手指探入罐中,拈起几片墨玉般的茶叶。叶片蜷曲紧结,边缘竟隐隐透着奇异的深紫红色,触手冰凉,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近乎玉石的质感。“这叶底……”他喃喃自语,镜片后的疑惑更深了。

蓝草站起身,亲手烫杯、投茶。滚水注入盖碗,激起的不是惯常的清绿。茶汤在素白瓷碗中迅速凝聚,竟呈现出一种浓稠如血的、深沉的琥珀红!那红,在冬日暗淡的光线下,幽幽流转,深不见底,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与……寒意。松涛阁里只剩下水沸的轻响,和三人压抑的呼吸。

蒋老端起品茗杯,凑到鼻下。那异香在高温下愈发浓烈霸道,冷冽如刀,直冲颅顶。

他闭目深吸,眉头紧锁如铁,仿佛在辨认一种来自未知之地的气息。终于,他啜饮一小口。茶汤滚烫,瞬间裹挟了舌尖。那滋味更是奇诡:初入口竟是难以忍受的苦涩,如冰冷的铁锈弥漫开来,霸道地刮过味蕾!蓝草和刘老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他的脸。

然而,就在那苦涩达到顶峰、几乎令人皱眉欲呕之际,一股奇异的、极其深沉的甘醇,竟如地泉般从舌根深处汹涌反扑!苦涩与回甘猛烈冲撞、交融、转化,最后竟凝成一种极其厚重绵长的韵味,带着山野粗粝的生命力,久久盘踞在喉间。

蒋老猛地睁开眼,放下杯子,杯茶底与托磕碰出清脆一响,打破了死寂。他盯着蓝草,目光灼灼:“丫头,说实话!这茶,到底怎么回事?它绝不是冬芽!”

蓝草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嘴角漾开一丝笑意,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和释然:“蒋老,这真的是冬茶!”她从随身布袋里掏出几片干枯发黄的、边缘带着明显焦痕的老茶叶梗,轻轻放在茶案上。

“您说得对,咱们这儿冬天茶树发不出芽。这是我种茶树茹在茶园建了个保温保湿的棚,没想到霜降后、这茶树就冒芽了!长得还挺肥,挺俊俏的。”

蓝草指尖点着那片枯黄的茶梗,“霜气来得又急又猛,一夜之间就给打蔫了,挂在枝头,冻得半死,成了您说的老叶没掉光。但棚建起来后,这茶芽,你瞅瞅!”蓝草从口袋抓出一把新鲜茶芽:“我和刘大哥看着茶芽不错,也觉着奇怪,心一横,采了下来。手工炒一批!”

蓝草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光:“我们用的是明前茶保命的老法子,柴火灶,文火慢炖似的炒!第一遍:炒到叶片卷曲发黑,炒掉那股子被霜打蔫的寒气、第二遍:再炒,炒那股子挣扎的劲儿,第三遍:回头炒,将香味都锁死在叶脉里!”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您刚才尝到的‘惊魂’,就是那场要命的霜寒,就是那茶树临冬前最后一口不甘的气!”

蒋老久久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印着狰狞枯枝与墨色茶叶的名片:“冬日惊魂”。

他忽然爆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震得茶案上的杯盏轻颤:“好!好一个‘冬日惊魂’!不是茶惊魂,是你这丫头,要惊掉我们这些老茶篓子的魂啊!”

他用力一拍桌子,指着那罐茶,“这茶,我要了!有多少,我要多少!这名字,绝了!”他眼中精光四射,哪里还像个古稀老者;“带来多少罐!我得拿去吓唬吓唬那几个老家伙,让他们也‘惊魂’一回!”

蓝草和刘老板相视一笑。窗外的风依旧卷过松林,呜咽声里,却仿佛透出了一丝暖意。松涛阁里弥漫的,不再是疑惑的寒气,而是滚烫茶香与爽朗笑声织就的生机。那只名为“惊魂”的锡罐静静立在案头,墨玉般的茶叶沉睡着,封存了霜刃的痕迹与向死而生的倔强。

“不瞒蒋老,第一批冬日惊魂茶芽,也就堪堪二十罐!”

“二十罐!好!好呀!我全要了!还有哦!蓝草丫头,我不管你后面还有多少批,直接送我松涛阁,就一罐二百元,我全收了!”

“谢谢蒋老!”

蓝草和刘老板走出松涛阁,暮色已如淡墨般在远山洇开。刘老板抱着那只重新变得沉甸甸的、装着订单和希望的茶罐,仍有些恍惚:“蓝草,咱这……真成了?”

蓝草没答话,回头望去,松涛阁古朴的窗棂内,灯火已依次亮起,温暖地托着柔黄的光印在窗纸上。隐约还能听到蒋老洪笑的声音穿透暮色传来,带着一种棋逢对手般的酣畅淋漓。

她摊开掌心,那数枚“冬日惊魂”的名片静静躺着,扭曲的枯枝与墨玉茶叶在暮光中显得愈发神秘而富有力量。

凛冬的序曲已然奏响,山风卷着枯叶擦过脚边,呜咽如诉。然而蓝草心中却鼓荡着一股灼热:这惊魂之名,是向严冬掷去的战书。它不在春天的幻想里发芽,而是从霜刃劈开的冻土中冒头。

“蓝草,这茶芽密闭,收几天,味道又不同了!”

“嗯,苦涩与回甘的厮杀,它最终在茶客们的舌尖炸开,是草木规则对天地最悲壮的反叛。这惊魂的滋味,是寒夜里不灭的星火,宣告着:纵使冬神手握冰封的权杖,生命总能以最奇诡的姿态,在绝境处刻下自己的名字,那名字里,有霜雪的凛冽,也有破土的灼烫。尝一口,便是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