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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2 / 2)

“等等我们呐!”王会长急的直跳脚,张二狗哈哈一笑,又撑了回来:“各位别急,我先试下竹筏露水不,有好些天没用了,各位都会游泳吧!”

站在岸边四人相视一笑:“会的,放心吧!淹不了!”

刘老板带头,依次上了竹筏,刘老板站在筏头,笑声朗朗,侧身王会长、郭老板,樊老板介绍:“瞧瞧,我们张叔才是真把式!我们这几个半桶水,今天可算逮着正经师父了!”

身后三位药材老板闻言都笑了,筏身轻晃,他们下意识地蹲下,抓紧筏边,目光却早被两岸苍绿的崖壁、空中盘旋的几只白鹭,还有河面闪烁的碎金般阳光牢牢牵住。

水流在此处转了个舒缓的弯,形成一片波平如镜的洄水潭。张二狗将竹篙在水中稳稳一竖,定住了筏子,像一枚楔进时光缝隙的钉子。

他粗糙的手指熟稔地整理着脚边盘踞的沉重大网,那网线饱经河水浸泡,透出岁月的乌青与坚韧:“几位老板,瞧仔细喽!撒网这活儿,讲究的就是一口气。”

他话音未落,腰身已如蓄满劲力的弓弦猛然绷直旋转!手臂在空中扬起一道饱满的圆弧,肩背的筋肉在洗得发白的汗衫下偾张显现。“嘿——!”一声低喝喷涌而出。

只见那沉甸甸的渔网,竟如一朵硕大的、带着水汽的墨色莲花,骤然在空中盛开、旋转、舒展,每一片“花瓣”都在重坠子的拉扯下精准地向下张开,带着风声和水沫,最终“噗”地一声罩入幽深的潭心,一圈涟漪荡漾开去,四周只余水声潺潺。

“神了!”郭老板看得眼也不眨,捏着竹筏子的手都忘了松开,“这手腕上的寸劲,怎么拿捏?张师傅,简直像炮制药材时那最关键的一把火候!”他这位药材商,心里总惦记着手上功夫的精准。

王会长微眯着双眼,脑子里细细品味着刚才张二狗全身力量的流动轨迹,点头道:“沉肩、转腰、送臂……一气呵成,里头含着劲道流转的道理啊。张师傅这举手投足间的‘圆转’,和我们配药君臣佐使的调和之妙,倒是有异曲同工之韵。”他微微眯起眼,仿佛在咀嚼一味古老的方剂。

“老张,你这是把河底龙王的水晶宫大门都给罩住了吧?”樊老板性子急,搓着手,视线焦灼地黏在沉网处的水面,“这网拖上来,里头不得躺满了鱼将军、虾元帅?”筏尾漾开一圈圈水纹,岸边的水草也轻轻摇摆,似乎在无声地笑。

张二狗黝黑的脸上绽出一个朴实的笑:“老了,前几年腰椎受过伤,动了手术,撒不开网咯!”

说一说完,粗壮的胳膊青筋虬结,缓缓拉动绳索开始收网。起初轻松,网衣上挂着些破碎的水草和几片黯淡的蚌壳,显得空空荡荡。樊老板的眼神陡然黯淡下来:“哎呀……”他捶了捶大腿,“看来今儿龙王家的门有关上?没戏!”

就在樊老板泄气的尾音里,张二狗双臂的肌肉骤然绷紧如铁,绳索猛地一沉!竹筏被水下那股巨大的挣扎力量激得剧烈摇晃起来,几人慌忙抓住筏沿稳住身形。

水面之下,仿佛有无数银亮的刀锋在暗流中搅动、碰撞、奋力冲撞!水花开始激烈地翻腾、跳跃,银白色的鳞片在午后的阳光下忽闪忽现,如同无数破碎的镜片骤然被赋予了生命和怒火。

“哈!大的来了!刘老板,快来搭把手!”张二狗低吼一声,浑身力量瞬间爆发。刘老板火来上前拉着网的另一端,两人咬着牙同时用力,双脚如生根般牢牢钉在湿滑的筏面上,身体后仰,几乎成了一个倾斜的角度。绳索一寸寸被拽离水面,沉重湿透的网终于带着淋漓的光华和震耳欲聋的噼啪挣扎声,被生生提到了竹筏之上!竹筏也没入水下几分。

一时间,狭小的筏面上起了一场仿佛下银光璀璨的暴雨。尺长的草鱼、肥硕的鲤鱼、尾巴拍打得震天响的青鱼……它们裹缠在网眼中,用尽生命的力量疯狂弹跳、翻滚,湿滑的鱼身猛烈撞击着人的小腿肚子,冰凉的河水、黏滑的鱼涎和浓烈的河泥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劈头盖脸地溅了众人一身!

刘老板的衬衫前襟湿了大片却也顾不得,哈哈大笑的声音在河面上荡得很远。王会长也被一条蹦起的鲤鱼尾巴扫着了衣袖,连忙后退一步,脸上却带着孩子般惊。郭老板微笑着手忙脚乱地躲避着横飞的鱼虾,樊老板更是惊得跳脚大叫,筏上一时热闹非凡,惊呼、大笑、鱼尾拍打竹筏的噼啪声,织成喧闹的乐章。

“乖乖!”樊老板好不容易按住一条在脚边乱蹦的大鲫鱼,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水珠,眼睛瞪得溜圆,“这一网下去,岂止是鱼虾,简直是把小半条河的龙脉给扯上来了!张师傅,你这网,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捆仙索不成?”他喘着粗气,声音激动得发颤。

张二狗弯腰,捡起一只在筏板上陡然开合着蚌壳的河蚌,微笑着递给郭老板:“郭老板您懂药,这个好,清心火的宝贝!”

他目光扫过筏板上这片丰饶狼藉的银白战场,粗砺的声音里沉淀着河水的低语:“啥龙脉不龙脉的?不过是摸准了河道的脾气罢了。鱼认窝,就像风认得山谷的走向。这洄水湾底下藏着暗坑,水缓,暖和,鱼就爱扎堆在里边窝着……人嘛,也得找准了自己的‘坑’,才能捞到东西不是?”他拍了拍湿漉漉的竹筏帮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老板闻言,眼神倏地亮了,猛地一击掌,水珠四溅:“好啊!”他环顾身边三位药材行当的巨擘,声音洪亮,“张叔,今中午你主厨呗,我想吃酸辣椒炒鱼虾!还有红烧鲤鱼!”

“好!给你做,让三位老板也尝尝我们的河鲜!”

三位老板压在网面,生怕里面的鱼跑了,竹筏从容顺流而下,筏尾犁开的水纹温柔的在河面熔金里铺展绵延,仿佛历史的卷轴无声铺陈。

王会长弯腰拂去脚下摆沾染的几片鱼鳞,指尖温凉滑腻的触感仿佛还裹挟着河水的鲜活脉动。

他望向两岸倒退沉默的青山,目光深邃如潭:“张师傅手上全是老茧,心里藏的却是这活水的经络图啊。”

“那里哟,山里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已!”

满载的渔获在竹筏上跳动,银鳞折射着正午的阳光。筏子载着沉甸的收获,载着一网捞起的银鳞与笑语,更载着几个药材商心头被河水重新洗亮的某种澄澈,无声地,缓缓地,滑入前方那片浅水域中去。

河水荡漾,那竹篙点水的清音,仿佛在说:真正的富足,从来只在俯身叩问大地与江河的回响里。也真正应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