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过的人心高涨,迎来初九的热火朝天,大清早,蓝草就看到村里的叔伯们扛着锄头上山,并在小声的交谈:“村长说开出的地分成梯形,一陇陇垒好!”蓝草听的嘴角往后翘,这些可爱可敬的村民真给力。
蓝草伸伸懒腰!山雾尚未散尽,熹微的光线穿过薄雾,刘老板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也做了个同款懒腰,看见烂草,开心地招呼着:“早!烂草!”
“刘大哥,早!”
蓝草深吸一口沁凉的空气,泥土与晨露混合的清新味道直抵肺腑。身旁的刘老板脚步轻快走上来,难掩好奇的问道:
“老赵头昨儿说的‘等级茶’,我今儿非得弄个明白!等会带我去开开眼呗!”
蓝草一把推开这张靠近的脸,略带嫌弃地说道:“你离远点,没刷牙都有口臭!”
刘老板尴尬的笑道:“马上去刷,你等我吃早饭哈!”
话音刚落,郭律师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小院,目光就落在刚才的一幕,好笑地说道:“蓝草,女人们常说的臭男人就是这样子的吧!”
“呵呵呵!小心我告诉阿红姐收拾你!”
“刚听老爸说他也要去开山,听着这村民的意思,老爸还很有远见的!”
两人目光扫过路过院子,扛着锄头的村民,他们谈论着:“村长说了,山上的地按梯形开垦,得一垄垄分好!”
虽然几人的声音压得低,却像种子落进春泥里一样充满力量。蓝草嘴角微扬,这些辛勤躬耕的背影,正是山村最坚韧的筋骨。
“蓝草,先吃早饭!”
张二狗在厨房里探出头来,见郭律师也在,随后一起招呼着:“小郭来了,快来,一起吃早饭,他们等下要去茶厂!你去不去?”
“去,听说昨天就开始动工了,我也想见见生产过程!”
“走吧,先吃饭!”
饭后,刘老板开着车三人来到茶厂,还未近茶厂,鼎沸的人声已如潮水般涌来。厂门外,蜿蜒的队伍是山野间一道流动的绿线。
采茶人背着鼓囊的竹篓,或挎着竹篮,篓和篮里是昨夜星辉与今日晨露滋养出的饱满茶芽,青翠欲滴,正是最金贵的“特级茶”。
蓝草几人下车走还厂门口,只见老赵头穿着崭新的蓝色工衣,袖口挽到小臂,正俯身在一只半人高的竹篓前。
他戴着一双纯白的手套,小心的将手伸进嫩芽深处,缓慢而沉稳地翻动,如同抚摸初生的婴孩,目光仔细看过每一寸青翠。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两根指头精准地夹出一片微黄的叶片,对着日光眯起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随后对身旁的妇人说道:
“这芽都老了,都泛黄了,开了两叶只能是一级茶,混在里头可不好,这次你混的不多,自己去一旁挑出来,下你还这样充数,我们按一级茶四元一斤收,或者是不收。”
那送茶的妇人脸一红,忙不迭道歉。老赵头摆摆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大家都警醒着点!特级茶,要的就是‘雀舌’般的嫩尖尖,毫毛未损!下篓前自家过一遍眼,莫糟蹋了好东西,也莫耽误大伙儿的工夫!下一个!”
检验合格的茶芽被小心地倾倒入巨大的竹匾。旁边精壮的小伙麻利地拿起砝码,黝黑的手臂绷紧,砝码在刻间使杠杆起伏。
“王桂花,合同工,特级芽茶,五斤二两!”洪亮的报数声穿透嘈杂。桌案后负责登记的年轻人立刻提笔记下,笔尖在一本日记本上沙沙作响。
蓝草注意到他面前赫然摊着两本日记本,一本封面上写着“合同工”,另一本则是“散工”。蓝草回望刘老板与郭律师,三人露出会心的微笑。
刘老板比出大拇指,默默的赞叹着老赵头三人组合!
轮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年轻人熟练地翻开“散工”本:“李大伯,今儿茶芽三斤八两,按规矩来签字,月底凭签字的单子来结账,现钱,一分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