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团长大人。”格蕾丝的回答很平静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一种与所有“庇护所”居民如出一辙的、发自内心的“自豪”“……或者说是曾经的‘陋巷’。”
“现在这里是‘庇护所’。”
“是我们的‘家’。”
亚瑟沉默了。
他跟在格蕾丝的身后如同一个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般在这座充满了“奇迹”的城市里缓缓地行走着。
他看到了那座正在日夜不息地喷吐着代表着“工业”之火的巨大高炉。
他看到了那座传出了朗朗读书声的、充满了“希望”的学校。
他甚至还看到了在那城市的中心广场之上一座高达数十米的、还在建设中的、无比宏伟的……“英雄纪念碑”。
而在那纪念碑的底座之上。
已经刻上了数以万计的、密密麻麻的……名字。
那是所有在“呓语瘟疫”中不幸遇难的……死者的名字。
“……女王陛下说”格蕾丝看着那座庄严的纪念碑声音低沉而充满了一种近乎于“信仰”的虔诚“……一个不懂得铭记‘过去’的城市是没有‘未来’的。”
“……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永远记住。”
“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怎样的‘牺牲’与‘痛苦’之上的。”
亚瑟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冰冷的“名字”。
又想起了教会那一把试图将所有“罪证”都烧成灰烬的、无情的“净化之火”。
他那颗本就早已布满了裂痕的“信仰之心”在这一刻再次被狠狠地刺痛了！
……
最终他在“海螺屋”的顶层见到了那个他此行真正的“目标”。
伊芙没有再以“艾琳”的身份来见他。
她只是穿着一身最朴素的白色长裙将她那如夜般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
甚至连那副标志性的黑鸦羽毛面具都没有戴。
她就那么以最“真实”的面目平静地坐在那洒满了阳光的书房里为他和她自己倒上了一杯清香的红茶。
仿佛她接待的并非是一位代表着“王室”的特使。
而只是一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亚瑟”她将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微笑着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家’。”
亚瑟看着她那张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圣洁与美丽的、不带一丝“攻击性”的脸庞。
又想起了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一幕幕充满了“希望”与“生机”的、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那早已在心中酝酿了许久的、充满了“质问”与“试探”的、属于“政治家”的言辞在这一刻竟然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只是用一种充满了“疲惫”与“迷茫”的、沙哑的声音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无数个日夜的、最根本的问题。
“……伊芙。”
“我所坚守的‘秩序’。”
“和你现在所创造的‘秩序’。”
“……到底哪一个才是……‘正确’的？”
伊芙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如同“顽石”般坚硬的圣骑士此刻那如同“迷途羔羊”般的、脆弱的眼神。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亚瑟”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充满了一种如同在指点“迷津”的、充满了“智慧”的禅意“……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正确’。”
“只有不同的‘选择’。”
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那扇可以俯瞰整个“庇护所”的巨大落地窗前。
她伸出手指向了下方那片正在茁壮成长的、一望无际的“黄金麦田”。
“……你的‘秩序’选择去‘维护’一个早已建成的、虽然华丽但却充满了‘不公’的……‘空中花园’。”
“……即便那需要以牺牲掉花园之下那无数被当做‘养料’的、枯萎的‘根茎’为……代价。”
然后她又指向了远处那正在日夜不息地喷吐着代表着“变革”之火的“工业区”。
“而我的‘秩序’则选择将那座腐朽的‘花园’彻底推倒。”
“然后在这片更广阔、也更坚实的‘大地’之上。”
“让每一个曾经被当做‘养料’的‘根茎’都拥有一个能亲手长成‘参天大树’的……机会。”
她缓缓地转过身那双黑色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所以亚瑟。”
“现在轮到你来做出‘选择’了。”
“你是准备继续当那座即将从空中坠落的‘空中花园’的……‘殉葬品’？”
“还是准备成为我们这片即将拔地而起的‘新生森林’的……”
“第一位‘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