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第一‘庇护所’的‘合法’地位问题。”伊芙伸出了第一根手指“……虽然国王陛下给了我‘特别自治区’的名分。但这个名分太模糊了。我需要一个更‘具体’的、能被写入《王国法典》的……‘永久’封地敕封。”
“……并且我和我的‘庇护所’将不再对阿斯特莱雅公爵负有任何‘封臣’的义务。我将只向唯一的、最高的‘王权’……效忠。”
她这是要借着理查德的手彻底地与自己那个早已名存实亡的“家族”划清界限！
“……可以。”理查德在短暂的思索后点了点头。
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甚至还能借此削弱阿斯特莱雅公爵这个一直在“新旧”两派之间摇摆不定的老狐狸的势力。
“第二资源支持。”伊芙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庇护所’的重建需要海量的资源。我虽然不缺钱。但很多‘战略级’的物资——比如优质的铁矿稀有的魔力水晶甚至是……‘粮食’的专卖权——都牢牢地掌控在那些保守派的大贵族和教会的手中。”
“……我需要您为我打开一条属于‘王室’的、稳定而安全的……‘绿色通道’。”
“……有点难。”理查德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等于是在直接挑战那些老家伙们的‘蛋糕’。会引起巨大的反弹。”
“……但是”他看着伊芙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会尽力。”
“很好。”伊芙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伸出了第三根也是最后一根手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的声音变得无比的郑重。
“——我需要一个‘承诺’。”
“承诺？”
“是的。”伊芙看着他那双伪装成棕色的眼眸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两口能洞悉未来的、深不见底的古井。
“——我可以帮你扳倒巴赫。”
“——我甚至可以帮你将整个腐朽的教会都从‘神坛’之上拉下来。”
“——但是在这之后……”
她一字一顿地问道：
“——殿下您准备用一个什么样的‘新世界’来取代这个即将崩塌的‘旧世界’呢？”
“——您是准备成为一个比教宗更独裁、更专制的……‘新神’？”
“——还是准备将那本应属于所有人的‘权力’与‘尊严’……”
“——还给人民？”
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政治”谈判了。
这是一场关于“未来”与“理念”的……终极的“灵魂拷问”！
理查德彻底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但其思想的深度与眼界的广度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王国的“大思想家”都要更加深邃、也更加锐利的……“怪物”。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或许并非是在与一个“盟友”对话。
而是在与一个来自“未来”的……“先知”对话。
良久良久。
他才缓缓地从那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
走到了那扇可以俯瞰整个王都夜景的窗前。
他看着远处那片依旧灯火通明、充满了生机与罪恶的……人间。
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未来君王”的、充满了坚定与决然的语调缓缓地说道：
“……伊芙小姐。”
“……我或许无法向你承诺一个‘人人平等’的‘乌托邦’。因为那是违背‘人性’的谎言。”
“……但是”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这一刻闪烁着如同星辰般、不可动摇的璀璨光芒！
“——我可以向你承诺。”
“——在我所开创的‘新世界’里。”
“——每一个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价值的‘凡人’……”
“——都将拥有一个可以通过‘努力’去改变自己‘命运’的……”
“——机会！”
“——和最基本的……”
“——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