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门外群情激愤的玩家们,她没有流露出丝毫怯懦,反而率先躬身,行了一礼。
“各位,非常抱歉,因为我们的失误,给诸位带来了损失和困扰。”
她的声音清晰而诚恳:“请放心,所有的赔偿,我们繁花一定会负责到底,绝不会推诿。只是目前团队资金周转有些困难,可能需要分期支付,还希望大家能够宽限几日,我们可以签订系统契约……”
她放低了姿态,试图用理性的方式解决问题。
她诚恳的态度,让门外一部分玩家的火气稍稍平息了一些,毕竟繁花小队以往的声誉还在,而且安然本人亲自出面道歉,承诺赔偿,也算给了交代。
然而,就在气氛稍有缓和之际——
“不是的!队长!”
莉兹和纱夏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
莉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她冲到安然身边,急切地对着门外的玩家们解释道:
“真的不是我们的错!那些材料我们真的仔细检查过,没有问题!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们!”
纱夏也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是啊,队长,请你相信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去买劣质材料来损害团队的利益呢?”
这一下,刚刚平复些的场面瞬间又炸开了锅。
“哦?内部还不统一?”
“这是唱哪出啊?”
“有意思了,看来繁花内部的问题比我们想的还严重啊!”
围观的玩家们立刻来了精神,脸上露出看好戏的兴奋表情。
原本是来讨债的,没想到还能看到繁花内部如此精彩的“分裂”大戏。
安然的脸颊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极力压抑的怒火和窘迫。
在这种被众人围观的场合,队友的“不配合”无疑是在打她的脸,将繁花的内部矛盾彻底暴露在外人面前。
“够了!”
她猛地提高音量,打断了莉兹和纱夏的话,语气强硬得近乎粗暴:“不要再说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你们的失误!现在,立刻,给我进去!”
“我真的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莉兹仰着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倔强地看着安然,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声音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我和纱夏为了团队,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可以这样……”
纱夏也泪眼汪汪地看着安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失望和难过。
“我、说、够、了!”
安然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道,她的脸色铁青,仿佛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进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哇——!”
莉兹似乎被安然这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决绝彻底击垮了,她大哭出声,用力一跺脚,转身就朝着屋里狂奔而去,只在风中残留下一句带着浓重哭腔和绝望的喊声:
“我最讨厌你了!!”
纱夏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失望、伤心和难以置信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安然最后一眼,也默默地转身,跟着跑了进去。
安然站在原地,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塌陷了一瞬,但很快又强行挺直。
她缓缓转过身,面向门外的玩家们,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疲惫而勉强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无比脆弱,与平日里那个坚毅的“女武神”形象判若两人。
“让大家……见笑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谈赔偿的具体事宜了。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门外的玩家们看着这一幕,心情各异。
有人觉得安然太过霸道,有人同情哭泣的莉兹和纱夏,也有人觉得安然或许真的是被逼到了绝境。
但无论如何,繁花小队内部出现严重裂痕的消息,伴随着“莉兹痛哭跑开,声称最讨厌安然”的细节,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前线玩家的圈子。
---
“哦?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隐秘的据点内,伊藤把玩着一把淬毒的匕首,听着手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繁花据点外发生的那一幕。他的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那个莉兹贝特,哭得梨花带雨?呵呵,真是我见犹怜啊。”
他嗤笑一声:“还有我们那位安然队长,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这剧本编得不错嘛。”
他的目光瞥向角落里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凯因。
凯因在听到莉兹哭喊着“最讨厌你了”的时候,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眼神空洞,仿佛心中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
他嘴唇哆嗦着,无声地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安然……不是这样的……”
“废物就是废物,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
伊藤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不过,也多亏了你这份愚蠢的痴恋,才让我更确定她们在演戏。”
他的眼神变得阴冷而锐利,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
“安然……是想用这种苦肉计,引我出去?还是想借此麻痹我,暗中筹划着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既然戏台已经搭好了,演员也都如此卖力……”
伊藤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期待的弧度:
“那我这个观众,也该给点回应了。通知下去,计划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让我们看看,当真正的危机降临时,她们这出‘内讧’的戏,还唱不唱得下去!”
他手中的匕首猛地钉入身旁的木柱,发出“咄”的一声闷响,仿佛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了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