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年来整个村子里的人虽然没有说,但是都猜测李笃已经身亡,不然怎么会二十多年不曾回家。
然而今天却奇迹出现,以为已经亡故的人出现在他们眼前,实在是惊讶又激动。
整个村子里人全部出现在院坝内,李青山,李云峰,大虎,大虎婶,大壮,大壮婶,李长耳,李长松,李莲,还有各家的伴侣和孩子……
唯独没有看见奶奶,李笃颤抖地问道:“爷爷,我奶奶呢?”
李班抹着浑浊的眼泪,未曾开口,大虎接过道:“你奶奶三年前便去世了,弥留之际仍然眺望着远方,呼唤着你的名字…”
此时李笃已是泣不成声,眼泪颗颗滚落,心如刀割,悲伤不已,一老一少搀扶着声泪俱下。
周围众人都跟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大壮叔哽咽着道:“如果你早几年回来,你奶奶可能就不会…”。
李笃没有任何言语,已经泣不成声的他心中悲痛欲绝。
整个院坝都弥漫着伤悲的气息。
一村子人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一个时辰,李笃起身轻声地问道:“我奶奶安葬在何处?”。
李班爷爷抬起浸染着泪水的手指指向他家木屋背后。
李笃缓缓扶着爷爷来到奶奶的坟墓前,这里四周清静,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坟墓的南北西三方,没有一丝杂物,村子里人们每年来看望他奶奶时,燃烧的纸符灰烬还在。
李笃跪在他奶奶坟墓前,无声地抽泣,低声呼唤着奶奶,想到的是:那时候奶奶押着自己喝完兽奶、粗糙的双手拧起布块为自己擦着身体、跟随自己在后山水潭边仔细讲解练习、着急忙慌地抬起自己的冰冷身躯挨近火炉、满脸焦急地从爷爷手中接过坠落窑子里的年幼自己。
想不到的是:那一年的出走竟成了永别,今生再也无法看见慈爱的奶奶了,此时的李笃已是悲痛万分,双眼无法控制,泪涌而出,模糊的双眼仿佛看见了奶奶再嘱咐他早日回家。
李笃伸出双手,无声地嘶喊:奶奶,我已经回来了!
片刻大虎带来了香、烛、纸符,李笃接过来,一张一张地点燃在奶奶坟前,点上香烛,左右插在坟前土地上。
李笃在奶奶坟前接连跪了七八个时辰,村子里的人都急着招呼他道:没有必要如此,仙去的奶奶也不愿见他如此。
连李班爷爷也过来扶着他手臂道:“人生百年,人人都会如此,你奶奶要是能看见,她也不会赞同你这样的”。
李笃终是泪眼婆娑地扶着自己爷爷回转村中。
当李笃问及这三年来,爷爷是怎么生活时,才知道周围各家各户都争着照顾他,然而爷爷却是坚持着自己煮食。
到后来演变成但凡每家有好吃的都会叫上爷爷,要是爷爷不去,最差也会给他端来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