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撞上渡船甲板时,林婉儿正攥着符纸往后退。她没站稳,跌坐在船尾,掌心突然发烫,低头一看,皮肤下浮出暗金色纹路,和李修然脸上的一模一样。她还没反应过来,整条船猛地一震,江面炮火声戛然而止。
她抬头,暗影舰队最前头那艘船的指挥官单膝跪在甲板上,斗篷掀开,露出半张被符文覆盖的脸。他声音低沉:“新容器已现,停火。”
林婉儿想站起来,腿却软得使不上力。掌心纹路越来越亮,像有东西从骨头里往外钻。她咬牙撑住船沿,视野突然扭曲,眼前不再是江水与敌船,而是一片无边镜阵——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时间的自己,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满身是血。
“双魂共铸,方可逆转。”铜雀残念的声音从镜阵深处传来,断断续续,“你接了真名,就得替他扛命。”
她想喊李修然的名字,喉咙却发不出声。意识被拉扯着往镜阵核心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镜中无数个“她”同时开口:“仪式必须两人完成,缺一个,全盘皆毁。”
她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还坐在渡船上,掌心纹路已蔓延至手腕。暗影舰队依旧静止不动,指挥官仍跪着,头低得更深:“请下令。”
她张了张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让开。”
指挥官没动,也没抬头:“您已是真名继承者,我们只听命于容器。”
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远处灯塔顶端,一道人影倚着窗框,青铜纹已爬到下巴。李修然咳了一声,血顺着嘴角滑下来,他却笑了:“现在,换我等你救我了。”
她盯着他,胸口发闷。这不是她熟悉的李修然——他从不示弱,更不会把命交到别人手里。可现在,他站在那儿,像随时会倒下。
“怎么救?”她问。
铜雀残念在她耳边低语:“七十二小时内,你们得一起完成逆转仪式。否则,城市崩,你们也活不成。”
她没犹豫:“告诉我怎么做。”
指挥官终于抬头,递来一枚黑玉罗盘:“登岸后,去城东老宅。那里有阵图,也有你们要的东西。”
她接过罗盘,冰凉刺骨。渡船缓缓靠岸,她跳下船,没回头。身后舰队无声调转船头,隐入江雾。她知道他们不是撤退,是在等她命令。
老宅在城东巷子尽头,门锁锈死,她一脚踹开。屋里灰尘厚得能写字,正中央摆着一张石桌,上面刻着复杂符文。她伸手摸上去,掌心纹路骤亮,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