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这块面包,只有她吃下去的那一半,在味觉上勉强能被识别为“食物”,而剩下的部分,其味道的糟糕程度甚至超越了凡人想象的极限,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关于“难吃”的概念。
“这……这不可能!”蜜丝特拉女神失态地叫道,她再次施法,调整参数,重新定义。
第二块面包出现,这次是下半部分能吃,上半部分味道如同腐烂的淤泥。
第三块面包,中间一圈味道尚可,内外部分则分别呈现出辛辣和酸臭。
第四块……
无论她如何调整元素配比、如何精修规则定义,变出的面包永远只有一部分符合“美味”的标准,另一部分则走向了随机的、令人绝望的难吃深渊。仿佛“好吃”与“难吃”这两个概念被强行捆绑在一起,无法剥离。
实验室里堆满了这些“半成品”面包,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怪异气味混合的绝望。参与项目的法师们精神萎靡,有的甚至因为尝了太多诡异味道而产生了味觉幻觉。
蜜丝特拉女神,这位曾经优雅从容、执掌法则的美丽女神,此刻看着手中又一次失败的“半美味”面包,感受着口中那无法驱散的怪味,积累的挫败感和委屈终于爆发了。她跌坐在璀璨的奥术法阵中央,掩面哭泣,晶莹的泪珠滑过她光洁的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哭声在宏伟的法师塔内回荡,“我们明明解析了所有的元素,定义了所有的参数!‘松软’、‘焦香’、‘麦香’……每一个属性我们都精准控制了!可为什么就是做不到?!他们仙秦……他们到底是怎么把‘好吃’这个……这个模糊的、整体的、感性的概念,给具现化出来的?!难道他们的规则里,包含了‘和谐’、‘统一’、‘恰到好处’这种我们无法量化的维度吗?”
她的哭泣,道出了奥术星环文明,乃至许多试图模仿仙秦模式的文明的困境。他们擅长解析、擅长操控具体的、可量化的规则参数,但他们无法理解,仙秦那套看似繁琐的体系背后,是对“整体性”、“协调性”以及“概念完整性”的极致追求。
仙秦的“规则定义”,不是简单的元素堆砌和参数调整,而是构建一个内在自洽、相互支撑的完整法则生态。他们用《质量标准》定义“好吃”的范畴,用《安全生产规范》排除“难吃”的风险,用《流程管控》确保每一次“制作”的稳定性,甚至用《美学指导》来提升“好吃”的层次感。这是一种将感性认知通过庞大而精细的秩序网络,转化为可执行、可复制的理性标准的能力。
而这,恰恰是习惯了依靠个体伟力、追求法则“炫技”的魔法文明们,短期内无法理解和模仿的精髓。
消息传到仙秦,徐福只是微微一笑,对前来汇报的章守法说道:“看到了吗?章署丞,这就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他们以为买的是地皮和混沌,实际上,他们买的是我们仙秦一整套成熟、稳定、可靠的‘秩序定义与输出’能力。告诉混沌本源,提高下一批混沌单元的报价,尤其是面向魔法侧文明的——毕竟,有些学费,他们是注定要交的。”
而混沌本源,一边数着越来越多的分红,一边看着奥术星环文明的窘境,能量团愉悦地波动着:“哼,就知道瞎折腾。还是跟着始皇帝陛下和章署丞有肉吃……呃,有能量赚。”它甚至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尝试理解“好吃”概念时产生的那些失败品(比如味道像石头的云彩、闻起来香吃起来像木屑的泉水)也打包,作为“反面教材体验包”卖给那些不服气的魔法文明,再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