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猛地转头，只看到一个迅速融入人群的兜帽背影和一张一闪而过的、苍白消瘦的侧脸。
他立刻拔掉U盘，强制关机，起身快步走向电梯。
同时对着微型麦克风低语：“半夏，有情况。‘清洁工’可能到了。从楼梯下，三楼报刊阅览室汇合！”
电梯门打开，他一步跨入。
楼下，半夏听到警告，心中一凛，立刻转身走向安全通道楼梯。
刚下到四楼拐角，就听到楼下传来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不止一人！对方速度极快，训练有素！
她立刻闪身躲进四楼的工具间，屏住呼吸。
透过门缝，看到两个穿着维修工制服、却行动间透着军人硬朗气息的男人快速跑上楼梯，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他们耳朵里都塞着通讯耳麦。
“目标在顶层电子阅览室消失，正在向下搜索。”
“封锁所有出口。优先获取物理存储设备。”
果然是冲他们来的！“影子”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
工具间不是久留之地。
半夏等到那两人脚步声上楼远去，立刻闪出，快速下到三楼。
报刊阅览室面积很大，书架林立。
她刚找到一个靠柱子的隐蔽位置，周卫国就从另一个方向快步走来，脸色凝重。
“见到‘渡鸦’了。信息拿到了，但我们也被发现了。”他快速低语，“至少有两组人，正在逐层搜索。出口被看着了。”
“怎么办？”
“不能硬闯。图书馆人多，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动武，但一旦我们出去……”周卫国目光扫视四周，快速思考，“必须有掩护。”
他的目光落在阅览室角落的一排公共查询终端上。
“有了。”他拉着半夏走到一台终端前，快速操作，接入U盘，运行了另一个“渡鸦”留下的脚本工具。【生成虚假网络访问热点：模拟大规模数据下载，触发图书馆防火墙警报。】
几秒钟后，整个图书馆的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火灾警报声！
“呜……呜……呜滴……请注意！发生紧急情况！请所有人员立即按照疏散指示有序撤离！重复……”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读者们惊慌失措，纷纷起身向出口涌去！
混乱发生了！
“走！混出去！”周卫国低喝一声，拉着半夏汇入慌乱的人流。
楼梯和出口瞬间挤满了人。
那几名“清洁工”被人流冲得东倒西歪，试图逆流寻找目标，却寸步难行！
周卫国和半夏低着头，借着人群掩护，顺利冲出图书馆大门，涌入外面更大的混乱人群之中。
他们不敢停留，快速穿过几条街道，确认没有跟踪后，才闪进一条小巷，喘着气。
“暂时甩掉了……”周卫国靠在墙上，警惕地观察着巷口。
半夏心跳依旧很快：“‘渡鸦’给的信息……有用吗？”
“非常有用了。”周卫国拿出U盘，“他帮我们解密并初步分析了数据，找到了几个关键Id、服务器地址和线下地点。更重要的是，他确认了‘影子’的核心通讯和资金流动严重依赖暗网和加密货币，比我们想的更隐蔽、更去中心化。”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而且，他提供了一个关键情报：近期有一次高价值‘资产’转移。通过那个跨境物流仓库。时间……就在明晚。”
“资产？什么资产？”
“可能是实验设备，可能是人员，也可能是……像你这样的‘特殊样本’。”周卫国看向半夏，“这是我们接触‘影子’运作核心的绝佳机会。必须截住它！”
风险极大，但诱惑同样巨大。
“怎么截？就我们两个？”半夏感到压力巨大。
“我们需要支援。可靠的支援。”周卫国眼神闪烁，似乎下定了决心，“是时候……联系‘掘根人’介绍的那个‘鬼魂’了。”
他拿出手机，不是王工那部，而是他自己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极其冗长复杂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只有轻微的电流噪音。
周卫国对着话筒，用一种特定的、带着节奏的敲击声敲击麦克风。那是“掘根人”给的联络暗号。
敲击声停止后，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经过严重失真处理、完全无法分辨性别和年龄的电子合成音：
【说。】
只有一个字。
周卫国深吸一口气：“掘根人推荐。我们需要技术支援，拦截一次高价值运输。目标：跨境物流仓库，明晚。报酬：‘影子’部分核心网络数据。”
对面再次沉默，只能听到细微的、仿佛手指敲击键盘的哒哒声。
十几秒后，电子音再次响起：
【数据预览。现在。】
周卫国将U盘接入手机的一个特殊转换器，发送了部分“渡鸦”解密后的非核心数据片段。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仿佛对方在飞速分析和验证。
终于，电子音回复：
【接受。提供以下支援：实时监控覆盖（仓库内部及周边三公里）、通讯拦截及干扰（特定频段）、交通信号控制系统临时权限（一小时）、一份伪造的应急执法身份凭证。风险自担。完成后，我要全部原始数据副本。】
“可以。”周卫国同意。
【接入端口和凭证会发送到你的设备。保持在线。】电子音说完，直接挂断。
几分钟后，周卫国的手机收到几条加密信息，包含几个复杂的Ip地址、登录口令和一份看起来几乎可以乱真的电子搜查令文件。
“‘鬼魂’接手了。”周卫国收起手机，眼神中燃起一丝冰冷的火焰，“现在，我们去看看，‘影子’到底在运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两人走出小巷，融入黄昏的城市街道。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两个走向更深黑暗的猎手。
网络上的幽灵已就位，现实中的狩猎，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