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明本是直性之人,听得委以重任,顿时怒气全消,虬髯贲张道:“哥哥既恁地看重,秦明便在此坐镇。但有差池,甘当军令!”说罢提起狼牙棒,真个是威风凛凛。
赵复嘱咐已毕,遂与花荣引十数轻骑,泼剌剌望对影山方向奔去。时迁自率几个伶俐探子,施展身手,远远缀着以备传讯。
行不过二三里,果见两彪人马列阵相持。阵前两员少年将军正捉对厮杀:一个白袍银甲,戟舞梨花;一个红袍金带,戟翻赤焰。四下里喽罗擂鼓呐喊,声震四野。
赵复在坡上驻马观战,见这两将武艺虽未臻上乘,却也算得绿林中一把好手。双戟往来好似银蛇缠斗,红白相映犹如火炼真金,直杀得尘沙飞扬,竟战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败。
赵复本是深通武学精要的大家,在坡上凝神细观,见那吕方戟法虽势若奔雷,却后力不继,每三五合必露破绽。暗忖道:“这般刚猛路数,若换作秦明那般虎将使来,必是万夫莫当。可惜这少年筋骨未坚,难竟全功。”再看郭盛时,虽无惊世之技,但章法严谨,攻守有度,故能缠斗不休。
花荣在旁观察半晌,低声道:“哥哥明鉴,这两员小将虽未成气候,却似璞玉未雕。若得引入正道,他日必是我梁山两条臂膀。”
赵复颔首道:“贤弟所见不差。看他们龙争虎斗的劲头,便知不是庸碌之辈。如今山寨用人之际,正该招揽这般血性儿郎。”
正说间,忽见阵中双戟彩绦绞作一处,两将在马上奋力拉扯,那画戟却似生根般纹丝不动。赵复使了个眼神,花荣早已会意,但听得弓弦震响,一支狼牙箭破空而去,不偏不倚正中彩绦纠缠之处。吕、郭二人但觉手底一轻,定睛看时,那箭翎犹自颤动,竟将两杆画戟齐齐分开。
二将大惊失色,急勒战马,举目望时,只见坡上一行人马肃立,当先一人气度恢弘,身旁将军手挽宝弓,正是箭未离弦。
赵复与花荣并辔而行,缓辔近前,十余亲卫雁翅排开,端的威风凛凛。赵复在马上略一拱手,声若洪钟:“二位好汉端的好武艺!不知今日在此相争,所为何故?”
吕方、郭盛见来人仪态非凡,又见识了方才神射,早收起骄矜之心。吕方急收画戟,在马上欠身道:“在下吕方,平生最敬温侯吕布之勇,故使方天画戟,因爱穿绛红袍,江湖上唤作小温侯。今日与这郭盛相争,实为这对影山一处基业,两不相让,故此较量。”
郭盛也忙执戟施礼:“小人郭盛,素慕大唐薛仁贵征东伟烈,亦使方天画戟,常着素白战袍,人称赛仁贵。如今乱世,欲在这对影山寻个安身立命之所,奈何一山难容二主,倒教诸位见笑。”
赵复听罢仰天长笑,声震林野:“好教二位得知:独木难支大厦,孤掌怎鸣洪钟?这对影山虽好,终非英雄久居之地。俺梁山泊聚义厅上,正缺这般少年豪杰。若蒙不弃,何不共赴大义,替天行道,也不负了这身筋骨,这杆画戟!”
吕、郭二人闻言四目相顾,俱从对方眼中看出投效之意。吕方执戟欠身道:“不知好汉高姓大名?怎知我二人必愿同上梁山?”
赵复朗声一笑,拱手间自有一股雄主气度:“俺乃赵复,为梁山之主。观二位器宇轩昂,岂是久居草莽之辈?我梁山聚义厅前悬着‘替天行道’杏黄旗,正需这般少年英雄共举大义。”
二人听得“赵复”二字,恍如春雷贯耳。吕方当即掷戟于地,滚鞍下拜:“江湖谁不知梁山赵寨主威名!吕方愿执鞭坠镫,共襄义举!”郭盛亦急急下马,拜伏于地:“郭盛早闻梁山仁义,今得明主,敢不效死!”
赵复喜动颜色,忙翻身下马,双手扶起二人。三双手紧紧相握,但闻赵复声震四野:“今日梁山又添双翼,他日必教天下好汉知晓,这对影山前,成就了一段英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