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夫妇两人似有防备之意,赵复赶忙笑道:“易安居士莫要害怕,我等今日前来,并非为公事,纯粹是仰慕二位才学,特来拜访。听闻二位在金石古籍方面造诣深厚,特别是易安居士诗词冠绝当世,字字珠玑,读来令人荡气回肠。我等虽是草莽之辈,却也敬重文人雅士,故而冒昧登门。”
赵明诚听赵复言辞恳切,又提及金石学问,神色稍稍缓和,只是仍有些犹豫,转头看向李清照。李清照微微点头,便大开大门,将两人迎了进来。
赵复让亲卫把礼品放好,自己带着萧嘉穗一同步入归来堂。
堂内陈设简洁雅致,案几上堆叠的古籍与金石拓片散发着墨香,墙上悬挂的一幅山水图笔法清丽,处处彰显着主人的文人风骨。赵复目光扫过室内,心中暗自赞叹这归来堂虽不奢华,却自有一番浓浓的书卷气,与易安居士的才名相得益彰。
李清照引着二人在堂中落座,亲自为他们沏上热茶,动作轻柔温婉。“二位好汉请用茶,这茶乃是我夫妻两人亲自采摘,虽算不上什么名茶,却也带着几分山野清气,但愿能合二位口味。”
萧嘉穗端起茶盏,却未急于饮用,只是细细端详着杯中的茶叶在热水中舒展沉浮,目光中满是欣赏。“好茶!观此茶色青翠欲滴,闻之清香扑鼻,想来滋味定然甘醇无比。易安居士如此雅致,连饮茶之道都这般讲究。”
赵明诚在一旁接口道:“嘉穗先生谬赞了。娘子平常就爱做些风雅之事,不过是些寻常爱好罢了。倒是赵寨主与嘉穗先生,身为梁山首领,竟也对文人雅事这般上心,倒是让我夫妇有些意外。”他话虽说得客气,语气中却仍带着一丝试探之意。
赵复放下茶盏,坦然笑道:“赵先生此言差矣。我等虽是草莽出身,却也是爱书之人。易安居士诗词冠绝大宋,谁人不心生敬佩?如今能一睹才女风采,聆听教诲,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萧嘉穗也连忙附和道:“正是如此。我远在江南时,就听闻易安居士诗词之名,读起来当真让人心潮澎湃,只觉字字句句皆饱含情致,绝非寻常笔墨所能比拟,早就对易安居士的才情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易安居士,此生便也无憾!”
赵明诚见两个山大王这般推崇自家娘子,心中虽仍对梁山心存芥蒂,面上却缓和了许多。他轻咳一声道:“二位好汉过誉了。内子不过是偶有所感,随意写来罢了,哪里当得起‘冠绝大宋’这般高的评价。”嘴上虽自谦,眼底却难掩对李清照的骄傲之情。
李清照闻言,浅笑摇头道:“官人又在自谦了。诗词本就是抒怀言志之物,能得二位好汉赏识,便是这些文字的缘分。倒是赵寨主,此番在青州为何如此行事,之前梁山不是宣称不扰民吗?如今这般搜捕官绅,虽说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却也让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妾身斗胆问一句,寨主此举,究竟是为黎民除害,还是另有图谋?”她语气平静,目光却直直地看向赵复,带着几分探究与审视。
那赵明诚见自己娘子一脸审问的模样,顿时吓得面色一紧,生怕触怒了这位梁山寨主,连忙拉了拉李清照的衣袖,低声道:“娘子,莫要多言。”
赵复却并未动怒,反而对李清照这般直率颇为欣赏。他放下茶盏,神色郑重地说道:“易安居士有此一问,足见心系百姓。实不相瞒,我等此举,正是为了黎民除害。那些被捉拿的官绅,哪一个不是搜刮民脂民膏、鱼肉乡里的恶徒?青州百姓深受其苦,怨声载道。我梁山向来替天行道,见不得百姓这般受苦受难,故而才会出手清理这些蛀虫。至于城中秩序,我已严令将士不得惊扰普通百姓,如今搜捕虽频繁,却也是为了还青州一个朗朗乾坤。”
萧嘉穗也接口道:“易安居士有所不知,我等在城中搜出的赃银赃物,半数都会分发给受害百姓,剩下的则充作军饷,以接济梁山粮草。我梁山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绝无半分私心。”
李清照闻言,秀眉微微蹙起,沉默片刻后又问道:“可如此一来,那些官绅的家眷又当如何?他们之中,未必人人都有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