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领了将令,唐斌一声令下,即刻聚起人马,如疾风骤雨般,径往清风寨赶去。一路上,只见花荣一马当先,在前引领众人,众人无不快马加鞭,恰似流星赶月。不多时,已到清风寨不远处。
花荣抬头一望,但见前方清风寨火光冲天,半边天都映得通红,心中陡然一惊,暗道不妙,随即大声喝道:“不好!前方火光烛天,定是清风寨生出变故!却不知那慕容彦达可还在这寨中!”
唐斌见状,略一思忖,开口猜测道:“看这情形,似是遭了贼寇袭击。想来定是那清风山的贼人所为。”
此次领兵的四人,先前皆在官军任事,尤其是鲁达与唐斌,二人在军中多年,历练已久,只一眼,便瞧出清风寨此般景象所为何故。
鲁达见此情景,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声吼道:“这些贼厮,我等还未去找他们晦气,如今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今日我梁山定要替天行道,将这些为祸一方的恶贼诛杀殆尽!”
众人说罢,随即领兵向前。只见山寨之下,燕顺三人带着些许喽啰正立于门口。那燕顺远远瞧见梁山人马前来,刚欲上前迎接,猛然间看到领头之人竟是花荣,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暗叫:“糟了。这不是那花荣吗?他怎地也来了!”
也难怪燕顺如此惊恐,此前清风寨也曾多次出兵攻打清风山,大多是花荣领兵。虽说未能将清风山彻底剿灭,但众人皆被花荣杀得闻风丧胆。如今乍一见面,燕顺只觉双腿发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王英也一眼认出了花荣,吓得浑身直哆嗦,转身便要立马掉头回山。幸亏郑天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两人,劝道:“哥哥且放宽心。我看那花荣打的是梁山旗号,想来定是和那秦明一同投了梁山。如今他和我等一样,皆是绿林同道,何须如此惊恐。咱们只需好言相劝,再献上些财物,说不定还能与梁山结交,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燕顺与王英听了这话,才稍稍定了定神,强自镇定,硬着头皮迎上前去,脸上挤出几分谄媚的笑容。花荣见是他们三人,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勒住马缰,厉声喝道:“燕顺、王英、郑天寿!你等在此烧杀抢掠,可知罪否?”
燕顺赶忙躬身赔笑道:“花荣哥哥息怒!我等得知那慕容彦达来到这清风寨,想着能为梁山哥哥们分忧解难,便先来一步攻打了这清风寨,本想将那慕容彦达擒住,献与山寨。只是那狗官太过狡猾,竟让他逃得无影无踪。寨中的财物,我等分毫未动,正等着哥哥们前来处置呢!”
王英也在一旁帮衬道:“正是正是!花荣哥哥,我等对梁山向来仰慕已久,今日能在此相遇,实乃莫大的缘分。”郑天寿则拱手作揖道:“花将军,先前你为官,我们为贼,往日恩怨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如今你我同属绿林,自当捐弃前嫌。我等攻打此寨,也是想为贵寨出份力,大家同为山东绿林好汉,自当互帮互助才是。”
三人这一番阿谀奉承,说得那是天花乱坠,仿佛自己当真为梁山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一般。
鲁达听了众人言语,又想起之前赵复的嘱咐,要求务必剿灭清风山贼人,还青州百姓一个太平,此时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当即开口怒骂道:“休要在此巧言令色!你等这些腌臜撮鸟,平日里在清风山打家劫舍,残害无辜百姓,如今又烧了清风寨,掳掠女子财物,桩桩件件,皆是死罪!我梁山向来替天行道,你等这般贼人,怎配与我梁山相提并论!今日我等奉寨主之命,不仅前来捉拿慕容彦达,更要将尔等清风山贼人一网打尽!你等若识趣,便束手就擒,随我等听候寨主发落,不然洒家这就取了你等狗命!”说罢,鲁达便提起那浑铁禅杖,作势便要上前。
燕顺三人见鲁达动了真怒,吓得魂飞魄散,燕顺急忙摆手道:“误会!误会呀!诸位好汉,我等也是被这世道逼迫,这才无奈来清风山落草为寇。贵寨寨主赵复不也是被贪官污吏所逼,才上梁山聚义的吗?我等与寨主皆是同道中人,何必自相残杀呢?”
鲁达哪里听得进这些鬼话,怒喝道:“休要拿寨主与你等这等下贱泼才相比!寨主替天行道,济困扶危,你等却在此烧杀掳掠,残害良善百姓,简直猪狗不如!”
眼看梁山众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燕顺、王英吓得浑身筛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郑天寿到底比他们镇定一些,强撑着上前一步,对鲁达道:“这位好汉。即便我等平常有些行事不当之处,但如今同为绿林兄弟,此番怎能做出兄弟相残之事。若贵寨觉得我清风山行事不妥,日后我等定当改过自新,还望看在同道的份上,饶过我等这一次!”
花荣早就对清风山贼人所作所为深恶痛绝,之前只因清风寨兵力单薄,每次都未能将其彻底剿灭。而如今既有梁山马军助阵,身旁又有三位英雄相助,当下拍马上前,大声喝道:“休要在此做口舌之争!你等残害百姓、掳掠妇女,所作所为,罄竹难书。如今想要求饶改过,那就下阴曹地府去找那些被你们祸害的人求饶吧!看他们可会饶过你们!今日便是得罪天下绿林,我等也要为民除害!”言罢,拔出宝弓,搭上一支箭,瞄准燕顺的心口便射了出去。
但见那箭势如闪电,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取燕顺要害。燕顺本就对花荣心存畏惧,见箭矢袭来,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慌乱之中想要躲闪,却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噗嗤”一声,利箭已然穿透他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燕顺双眼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难以置信的神情,身体晃了晃,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当场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