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道体初成,三窍循环稳固,陆平立于破碎的虚空,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以及对混沌大道更深层次的理解。先前那惊鸿一瞥的古老目光带来的战栗感,并未让他畏惧,反而如同一根鞭子,鞭策着他必须更快地变强。
他略微适应了一下新生的躯体和力量,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扩散开来。经历之前的终极碰撞与意识长河的漂流,这片区域的“道海意志”似乎暂时陷入了某种沉寂,或者说,将更多的力量用于修复自身的创伤,对他的排斥感减弱了许多。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法则压力依旧存在。
他的目标明确——第四窍,流转窍。
循着那冥冥中“运转”、“变化”、“连接”的感应,陆平身形化作一道几不可察的混沌流光,不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向着道海深处进发。混沌道域自然环绕周身,将沿途紊乱的法则与偶尔出现的道则陷阱轻易抚平、承载或归墟,速度远超以往。
沿途,他也遇到了一些其他仍在道海中探索的修士。这些修士大多气息强横,至少也是元婴后期,其中甚至有几道隐晦的气息,让初步凝聚混沌道体的陆平都感到一丝威胁。他们看到陆平,感受到他周身那迥异于常、深不可测的混沌道韵,大多眼神凝重,选择避开,显然都听闻或感知到了之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不愿轻易招惹。
但也有人,目光闪烁,带着审视与算计,远远缀着,似在等待时机。
陆平对此浑不在意。只要不来主动招惹,他便懒得理会。若真有不长眼的,他不介意用其来验证一番混沌道体初成后的战力。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再次变幻。不再仅仅是破碎的山河与道痕流光,开始出现一些奇异的“景象”。有时能看到一条由无数符文组成的“河流”在虚空中奔腾,那是某种古老神通的演绎;有时能见到两股不同的道则如同龙蛇般纠缠、碰撞,演化出种种生克变化;更有一些区域,时间流速明显异常,或快或慢,光怪陆离。
这里蕴含的“道”,更加侧重于“过程”、“联系”与“变化”。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如同巨大纺锤般、由无数银色丝线状道痕编织而成的区域后,陆平抵达了感应中的目的地。
眼前并非实体,而是一片无比浩瀚、复杂、不断生灭变幻的“光网”。
这张“光网”无边无际,由无数细微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线”与“节点”构成。每一条“线”都代表着一种因果、一种联系、一种能量的流转途径;每一个“节点”都代表着一次选择、一次变化、一种状态的瞬间。
可以看到,有代表“生命”的绿色光点沿着丝线从诞生走向衰亡;有代表“星辰”的银色光点沿着轨迹从凝聚走向崩灭;有代表“情感”的斑斓光点在不同节点间跳跃、转化;有代表“神通”的符文光点在网络中组合、分解……
无穷无尽的信息,无穷无尽的变迁,构成了这张仿佛笼罩了整个宇宙的——“流转变迁之网”!
而混沌九窍之四,流转窍,其显化之物,便是这张庞大网络核心处,一个不断旋转、吞噬又喷吐着无数信息流光的、宛若混沌鸡子般的透明漩涡!
它仿佛是这巨网的心脏,负责协调、推动着所有“流转”与“变迁”。
然而,想要取得这流转窍,显然并非易事。
这张“流转变迁之网”本身,就蕴含着极致的凶险。一旦踏入,自身的因果、命运、修为、乃至思维念头,都可能被这巨网捕获、放大、扭曲,甚至被卷入某些未知的因果漩涡或时空片段之中,永世沉沦。
陆平能感觉到,已经有数道强大的气息,潜藏在这巨网的边缘或某些节点之上,如同耐心的蜘蛛,等待着机会,或者……已经在尝试收取。
其中一道气息,炽热而霸道,带着一种“焚尽因果”的决绝,是之前感应到的那位纯阳道体的同门或类似传承者?另一道气息,幽深诡秘,仿佛能潜入因果之线的阴影之中,难以捉摸。还有一道,浩然正大,带着一种“梳理乾坤”的秩序感。
皆是强敌!
陆平没有贸然闯入。他立于巨网边缘,混沌道域微微扩张,小心地接触着最近的一条代表“草木枯荣”的因果之线。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识海!他仿佛亲身经历了一株灵草从种子破土,到沐浴雨露,吸收日月精华,经历风霜雷火,最终开花结果,走向枯萎的全过程。其中蕴含的草木之道、生死枯荣之道,清晰无比,甚至试图将他的意识同化,让他永久沉浸在这单一的轮回之中。
“散。”
陆平心念一动,归墟真意流转,将这庞大的信息流与同化之力轻易湮灭,只保留了对其中道则本质的理解。承载窍稳固道心,起源窍提供超脱的视角。这巨网的同化之力,对此刻的他而言,威胁大减。
他心中有数,一步踏出,正式迈入了这片浩瀚无边的“流转变迁之网”。
如同石子投入湖面,他的进入,立刻引起了网络的细微波动,也引起了那些潜伏者的注意。
“又来了一个送死的。”
“混沌气息?哼,正好,以此网炼化你的混沌,或可窥得一丝超脱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