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映玉?”龙志炼喃喃重复,抬头看向潭水。此时潭底的暗流突然翻涌,一块拳头大的玉璧从淤泥中升起,玉身刻着与碎玉相同的云纹,只是中间多了道裂痕。
“是另一半碎玉!”阿月惊呼,“师姐说过,太初温玉本为一体,三百年前被‘她’一分为二,一半给了素衣谷,一半……”她看向龙志炼,“另一半,原来藏在梅师姐藏玉的冰棺里!”
龙志炼伸手去接玉璧,指尖刚碰到玉面,整座溶洞再次震颤。潭底的暗流化作漩涡,将玉璧卷入深潭。龙志炼扑进水中,守暖剑在水中泛起微光,照亮了潭底的景象——潭底竟有座石台,台上供着块残碑,碑上刻着:“太初温玉,本为镇魔。玉分两半,各守阴阳。阴者噬阳,阳者破阴。唯真心者,可合二玉,复太初之明。”
“原来如此……”龙志炼浮出水面,浑身湿透,“太初温玉不是宝物,是镇压邪功的法器!梅姨当年将半块玉心封入自己体内,又用碎玉护住我的血脉,是为了……”
“是为了等你!”阿月突然抓住他的手,“‘她’说的‘真心者’,就是你!龙公子,你身上有梅师兄的影子,有素衣谷的善念,更有……”她望着他的眼睛,“有足以对抗邪功的真心!”
潭水突然沸腾,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半空聚成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怪物长着蛇尾,浑身覆盖鳞片,口中喷出的黑雾腐蚀着洞壁,连钟乳石都发出“滋滋”声响。
“是‘阴煞魔’!”阿月脸色惨白,“三百年前‘她’盗走玉心后,用温玉残力养出的邪物!它本被封在冰棺中,如今棺毁,它要现世了!”
阴煞魔嘶吼一声,蛇尾横扫而来。龙志炼挥剑格挡,守暖剑与蛇尾相撞,竟被震得脱手飞出。他踉跄着扑向冰棺,却见冰棺的“梅”字突然飘落,化作点点荧光,融入他的碎玉。碎玉此刻红光大盛,烫得他掌心发疼,却有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手臂流入心脉,压下了翻涌的寒毒。
“志炼!”阿月见他掌心发光,急道,“那是梅师姐藏在碎玉里的‘心灯’!她当年怕温玉被夺,将毕生修为凝成心灯,只认血脉与真心为引!”
龙志炼只觉碎玉与心口相连,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与他对话:“守住心,莫为邪念所动。”他深吸一口气,握紧碎玉,向阴煞魔冲去。阴煞魔的蛇尾再次扫来,他却不再躲避,反而迎面而上,碎玉的暖光与阴煞魔的黑雾相撞,在半空炸出万千星子。
“龙公子!”阿月想上前帮忙,却被黑雾逼退。她咬牙割破掌心,鲜血溅在冰面上,冰面突然凝结出无数冰刺,刺向阴煞魔的眼睛。阴煞魔吃痛,蛇尾乱甩,龙志炼趁机欺近,碎玉抵住蛇妖的七寸。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他默念着梅清欢教他的《正气歌》,碎玉的金光越来越盛,竟将阴煞魔的黑雾一点点撕开。阴煞魔发出凄厉的尖叫,蛇身蜷缩成一团,最终“嘭”地化作一滩黑血,渗入潭底。
溶洞重归寂静。龙志炼瘫坐在地,碎玉的暖意仍在掌心流转。他抬头看向冰棺,只见棺盖不知何时已滑开一道缝隙,里面躺着具冰雕般的躯体,月白衫子纤尘不染,腕间的玉镯与他怀中的碎玉遥相呼应。
“梅姨……”龙志炼爬过去,轻轻推开棺盖。
梅清欢的面容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只是眉梢凝着一丝未散的忧色。她的手心里攥着封信,信纸泛黄,却保存完好。龙志炼展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志炼亲启:若你能见此信,说明你已走到这一步。太初温玉本是镇魔之物,却被‘她’扭曲成本。我以半块玉心封邪,以碎玉护你血脉,只为等你这个‘真心者’来终结一切。莫惧邪念,莫负初心——清欢绝笔。”
信纸背面还画着幅小像,是他与阿月在破庙烤红薯的模样,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这两个孩子,比我当年幸运。”
龙志炼泪如雨下,将信贴在胸口。阿月站在他身后,轻声道:“师姐她……一直都知道你会来。”
洞外忽然传来喧哗,似有大批人马逼近。阿月脸色一变:“是‘她’的人!龙公子,温玉合璧在即,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龙志炼抹去眼泪,将梅清欢的冰棺轻轻推回潭底,又用碎玉在冰面上刻下“清欢永昭”四字。他扶着阿月站起身,怀中的碎玉突然发出清鸣,指引着他们向溶洞另一侧的暗门走去。
暗门外是条向上的栈道,栈道两侧的岩壁上刻满素衣谷的标记。龙志炼望着前方渐亮的天光,只觉心中的迷雾终于散去。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合璧太初温玉,揭露“她”的真面目,为梅清欢、为素衣谷、为所有被蒙蔽的人讨回公道。但此刻,他不再是孤独的行者。
“阿月,”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我们一起。”
阿月望着他坚定的眼神,轻轻点头。碎玉的暖光与冰魄的冷辉在她眼中交织,映出一片新的天地。
栈道的尽头,晨雾初散,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他们身上。前路漫漫,但正义的微光,终将照亮所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