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冰缝里突然窜出团黑影!那东西浑身漆黑,长着尖牙利爪,竟是头冰原狼!雪魄嗷呜一声扑了上去,与狼缠斗在一起。龙志炼趁机拉着梅灵后退,寒梅剑出鞘,剑气凝成白霜,逼退了扑上来的狼群——不知何时,周围竟围了七八只冰原狼,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光。
“镇魂钱!”静竹大喝一声,七枚钱币破空而出,钉入狼的眉心。左道的铁尺专打狼腿,阿九的琴音震得狼群头晕,周铁牛则抄起块冰棱,砸向狼的咽喉。一时间,雪地上血花飞溅,狼嚎阵阵。
待狼群退去,龙志炼才发现梅灵的手已被自己攥得通红。他松开手,从怀里摸出块暖玉递过去:“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贴着心口能驱寒。”梅灵接过玉,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忽然想起冰棺里梅清寒的话——“一群人守暖”,原来这“暖”,是他掌心的温度,是她鬓边的珠花,是他们共同流过的血、受过的伤。
终于,在寅时三刻,众人登上了第三叠冰崖。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冰崖中央有个天然的冰洞,洞中结着座冰晶台,台上放着个檀木盒,盒盖上刻着六瓣雪花。洞顶垂着数十根冰锥,每一根都泛着幽蓝的光,像是凝固的星辰。
“寒梅客?”龙志炼开口,声音在冰洞里回荡。
“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洞底传来。众人低头,见冰洞底部有座石榻,榻上坐着位白发老者,须眉皆白,却目光如炬。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衫,膝头盖着条绣并蒂莲的旧毯子——正是梅清寒信中提过的“并蒂莲”,当年她与苏婉儿亲手绣的。
“梅姑娘、苏姑娘的后人,终于来了。”老者抬起头,眼中泛着泪光,“老朽守这第三魄,等了三十年。”
龙志炼走上前,将冰蚕玉佩与离火珠放在石桌上:“前辈,我们是来寻第三魄的。”
老者摇了摇头:“第三魄不在盒里,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当年梅姑娘将‘玄冰髓’注入老朽体内,说‘守魄即守心’。这些年,老朽日日与冰髓相伴,倒也明白——镇北五魄,不是什么宝物,是五份心意。”
梅灵望着老者,突然想起冰棺里梅清寒的日记:“婉儿,若有一日,我护不住这魄,便将它传给最值得托付的人。”她上前一步,握住老者的手:“前辈,您守了三十年,该歇歇了。”
老者笑了,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他抬起手,按在龙志炼的剑穗上。那缕赤金青丝突然泛起红光,竟从发间窜出,缠上了石桌上的檀木盒。盒子“咔嚓”裂开,里面躺着块拇指大的冰髓,通体透明,却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天上的星空。
“这就是玄冰髓。”老者说,“它本是冰魄狼王的晶核,当年梅姑娘为救雪豹部落,以寒玉诀镇住了暴走的狼王,用自身寒玉魄温养它的晶核。如今三十年过去,晶核已化成了‘心’——它会认主,认的是真心护暖的人。”
龙志炼伸出手,玄冰髓突然浮了起来,在他掌心转了三圈,竟融入了他的皮肤。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掌心蔓延至全身,他仿佛看见无数画面:梅清寒在冰湖边舞剑,苏婉儿在归心堡煮茶,左道扛着铁尺护着商队,静竹在驿站里数着镇魂钱,阿九在草原上弹琴……这些都是“暖”,是无数人用生命守护的温度。
“阿炼哥!”梅灵突然惊呼。她看见龙志炼的剑穗上,赤金青丝已变成了冰蓝色,像极了玄冰髓的光。老者点头:“五魄已聚其三,剩下的‘厚土魄’‘锐金魄’,需得你们继续寻。记住,真正的魄不在玉里、不在珠里,在每一个为‘守暖’而奔走的人心里。”
众人辞别老者下山时,雪魄一直跟着他们。走到山脚,它突然停下,冲龙志炼摇了摇尾巴,转身消失在雪地里。梅灵望着它的背影,轻声道:“它该回家了。”
龙志炼摸了摸心口,那里还留着玄冰髓的清凉。他望着远处的雪山,又看了看身边的伙伴——左道扛着铁尺哼小曲,静竹在雪地上画着镇北五魄图,阿九调着琴弦,周铁牛正和老牧民学烤馕。风卷着雪粒掠过他们的脸,却吹不化他们眼底的暖。
“走,”他对梅灵说,“去寻剩下的三魄。”
梅灵笑着点头,将檀木匣递给他。匣中离火珠与玄冰髓的光交相辉映,在雪地上投下两团温暖的光晕。这光,比任何宝物都珍贵——它是梅清寒与苏婉儿的情谊,是左道铁尺上的锈迹,是静竹铜钱的刻痕,是阿九琴弦的断纹,是所有人为了“守暖”而聚集的光。
夕阳西下时,众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要与天山的雪、归心堡的残墙、赤焰山的火光连成一片。在这片广袤的北地上,“守暖”二字,正随着龙志炼的脚步,一步步走向更辽阔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