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萧砚指了指苏清雪,“这位苏姑娘,可是苏挽秋的后人?”
苏清雪一怔:“家母正是苏挽秋。”
萧砚长叹一声:“当年沈先生与苏夫人在寒玉谷铸剑,老衲曾见过苏夫人一面。她抱着襁褓中的小公子,说‘这孩子将来要像梅树,根扎得深,花开得正’。”他从袖中取出块羊脂玉佩,“这是当年苏夫人托我转交的,说‘待小公子长大,便与他说,他娘的剑,还在寒玉谷’。”
龙志炼接过玉佩,只觉掌心发烫。玉佩上刻着“寒梅”二字,与他胸口的玉牌竟是一套——玉牌是“寒玉”,玉佩是“寒梅”,合起来正是“寒梅映雪”。他突然想起幼时母亲哼的童谣:“梅花开,梅树开,梅心藏着小乖乖;玉作骨,梅作魂,等郎长大护梅根。”
“萧先生,寒玉谷的入口……”龙志炼声音发颤。
“就在梅隐庐后山,过了‘一线天’,再走七里山路。”萧砚指向东南方,“老衲与静竹今晚在山下客栈歇脚,明日一早来送你们。”他翻身上马,又道,“对了,龙施主,你可知玄冥教的教主最近在找什么?”
“找什么?”
“找寒玉心的‘母核’。”萧砚压低声音,“据说那母核藏在寒玉谷的最深处,能引动天下所有的寒玉。若被他得了……”他摇了摇头,“江湖怕是要再起腥风血雨。”
马蹄声渐远,山风卷着梅香扑来。苏清雪依偎在龙志炼肩头,轻声道:“阿炼哥,看来这趟寒玉谷,咱们是非去不可了。”
龙志炼望着山巅的梅隐庐故居,木牌上的“同心树”在夕阳下泛着暖光。他将玉佩与玉牌系在一起,挂在腰间:“清雪,你说梅树通灵,那它可曾告诉过你我娘的事?”
“昨日夜里,我梦见梅树开花了。”苏清雪仰起脸,眼中有星光闪烁,“梅树说,你娘在寒玉谷等你,等你带着真心,去接她的剑。”
龙志炼握紧她的手,映雪剑在腰间轻鸣,像是应和着什么古老的歌谣。远处传来左道的吆喝:“龙兄弟!苏姑娘!晚饭煮了梅干菜扣肉,还有你爱吃的酒酿圆子!”钟无忌的声音混在里头:“左大哥,酒酿圆子留两碗,钟某还没尝过苏姑娘的手艺!”
山月不知何时爬上了梅梢,将满树的寒玉心照得透亮。龙志炼牵着苏清雪的手往山下走,影子在地上交叠成一片。他忽然想起《梅隐录》里的另一句话:“梅树有灵,因人而彰;人心有光,梅香愈浓。”原来这“光”,从来不是什么玄虚的东西,不过是两个人并肩走时,影子叠成的温暖。
“清雪,”他在她耳边轻声道,“等寻到我娘的剑,我便用它替你在梅树下刻字。”
“刻什么?”
“刻‘龙志炼与苏清雪,同心守梅,岁岁年年’。”
苏清雪笑了,发间的梅枝簪在月光下泛着青玉色。她踮脚吻了吻他的嘴角,像当年那个给他揉药杵的小丫头:“阿炼哥,我要刻‘苏清雪与龙志炼,同心种梅,生生世世’。”
山风裹着梅香掠过,将两人的笑声卷得很远很远。远处,喜鹊又衔来一枝新梅,轻轻落在他们脚边——那是梅树在说,它愿意替他们,守着这一世的同心,守着这一世的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