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退到我身后!他将苏清雪护在身后,对墨渊子道,前辈,您护着百姓先走,我来拦住他!
胡说!苏清雪反手抓住他手腕,当年我娘说,医者从不当逃兵。你这傻子,难道忘了?她指尖轻点他掌心,将半粒红色药丸塞进他手心,这是我新炼的护心丹,若真撑不住,便吞下去。
墨渊子叹了口气,竹杖在地上画了个圈: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片刻。他转身对镇民道,各位乡亲,跟我往老槐树下跑,树后有个地窖,能躲一时!
大长老的九婴剑已经刺来。龙志炼挥剑相迎,双剑交击,火星四溅。他这才发现,九婴剑上的磷光竟能腐蚀剑刃——星陨剑的月白剑身上已出现细密的黑斑,映雪剑的墨青剑身也泛起暗黄。
这是邪术!苏清雪急得跺脚,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春霖露。她咬破指尖,在瓶口画了道符,然后将春霖露泼向九婴剑。的一声,磷光遇春霖露如冰雪遇火,九婴剑竟断裂!
大长老惊得后退两步。他望着断裂的九婴剑,又看了看苏清雪手中的春霖露,突然尖笑起来:好!好!周正卿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你娘当年用春霖露破了我的蚀骨阵,今日你又用它毁了我的九婴剑他突然压低声音,但你可知,你娘为何会死?
龙志炼心头一震。他想起地宫石匣里的密信,想起母亲临终前苍白的脸,这些碎片在脑海中翻涌。他握紧双剑,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你娘是自杀的!大长老的话如利刃刺进龙志炼心口,她中了我的蚀骨散,知道自己活不过七日,便在你爹的药里下了毒,让他陪你一起死!她说,要你们父女俩的魂魄永远守着寒潭的秘密!
住口!龙志炼的双剑剧烈震颤。他只觉气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苏清雪急忙扶住他,却见他嘴角溢出黑血——原来大长老在说话时,已将蚀骨散的粉末混入风中,吹进了他嘴里。
阿炼哥!苏清雪的泪水砸在他脸上,你撑住,我这就给你吸毒!她刚要俯身,却被龙志炼推开。他望着她焦急的脸,突然笑了:清雪,你别怕...我娘说过,寒梅破雪,因为根扎在春天里。我娘若真这么做了,定是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东西...
他的话音渐弱。眼前浮现出母亲的笑脸——在记忆里,母亲总爱坐在老梅树下,给他讲医武同源的故事;想起父亲教他练剑时,总说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心正了,剑才正;想起在地宫里,那卷绢帛上写着春霖露者,取寒玉髓之精,融天地之阳,凝于三月十五子时,而今日,正是三月十四。
清雪,明日...明日便是取春霖露的最佳时辰。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发间的冰心梅簪,答应我,一定要...一定要把它交给...交给能守护百姓的人...
阿炼哥!苏清雪的哭声撕裂长空。墨渊子冲过来,用内力帮他压制毒性,却见龙志炼的瞳孔已开始涣散。大长老趁机扑来,九婴剑的断刃直刺龙志炼心口。
一声闷响。苏清雪突然挡在龙志炼身前,断刃穿透了她的左肩。鲜血溅在雪地上,竟凝成了红梅形状——与大雪初遇时,龙志炼剑气划开的那朵红梅,一模一样。
你...大长老愣住了。
苏清雪忍着剧痛,反手将春霖露泼向大长老。春霖露遇血即燃,在他身上腾起金色火焰。大长老惨叫着后退,却撞翻了镇口的老槐。树洞里滚出个酒坛,坛身刻着周将军赠苏——正是墨渊子说的那坛女儿红。
原来...原来镇民早知道...龙志炼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望着苏清雪染血的脸,终于明白母亲为何说寒梅破雪,因为根扎在春天里——春天不在远方,而在每一个为守护希望而战的人心里。
阿炼哥,你看。苏清雪指着老槐树后。那里有块被雪覆盖的石碑,碑上刻着医武同源四个字,与寒潭边的石碑如出一辙。碑下压着封信,信封上是母亲的笔迹:志炼吾儿,若你见到此信,说明为娘已不在人世。春霖露是寒玉髓的精魄,能解世间百毒,更能破玄冥教的蚀骨功。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玄冥教,而是他们背后的贪念。你要带着清雪,走遍天下,守护那些需要守护的人...
龙志炼的眼泪落在信纸上,晕开一片墨痕。他望着苏清雪染血的梅簪,望着墨渊子颤抖的手,望着镇民们从地窖里探出的头,突然笑了。他的手缓缓抚过苏清雪的脸颊,又摸了摸颈间的双梅佩,终于合上了眼。
阿炼哥!苏清雪的哭声惊飞了枝头的寒鸦。雪溪镇的晨雾里,老梅树的枝桠上,最后几片冰壳地裂开,露出里面点点红蕊——寒梅,终究还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