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滔天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他攥紧了拳头,
骨节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眼前这个老畜生的脑袋给砸开!
“哥。”何雨水及时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
林安说得对,让这个老东西活着,比让他死了更难受。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杀意。
他冷冷地瞥了易中海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然后,他拉着何雨水,一言不发地从易中海身边绕了过去。
自始至终,连一个“一大爷”都没叫。
易中海僵在原地,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听到了,他听到了周围那些早起的邻居们传来的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嘿,看见没?傻柱现在都不搭理他了。”
“活该!换成我,我早就跟他拼命了!
那可是一千二百块钱啊!十年啊!”
“就是,这易中海真是坏透了,以前还觉得他是个好人,真是瞎了眼。”
这些议论声,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最看重的“养老工具人”反目成仇,他最在乎的“德高望重”的名声,
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易中海死死地咬着牙,嘴里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跟那些长舌妇理论,只是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四合院。
一路无话。
当他终于走到红星轧钢厂那熟悉的大门口时,他习惯性地想跟看门的王大爷打个招呼。
可王大爷一看到他,就像躲瘟神一样,把头扭到了一边,装作没看见。
易中海的心,又是一沉。
他低着头,快步走进了厂区。
一路上,但凡是遇到他的人,无一不是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快看!那不是易中海吗?”
“就是他!听说他被抓起来了,怎么又放出来了?”
“你不知道?他虽然没坐牢,但可比坐牢惨多了!
欠了一万两千块的债,还要立军令状,十年带出五个八级工!”
“我的天!一万两千块!
他这辈子都还不完了吧?”
“可不是嘛!听说他现在在厂里就是戴罪立功,跟个犯人没两样!”
“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平时看他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不是东西,
连人家孤儿的救命钱都偷!”
这些声音,清晰地传进易中海的耳朵里,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他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加快脚步,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钻进去。
从厂门口到二车间,这短短几百米的距离,他却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他终于走进那个他工作了几十年的钳工车间时,原本嘈杂的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鄙夷,有幸灾乐祸,也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易中海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想起了以前,他每次走进车间,迎接他的都是徒弟们热情的问候,
工友们尊敬的目光,就连车间主任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易师傅”。
可现在……
他看到了他的“好儿子”贾东旭。
贾东旭正缩在角落里,低着头,假装在擦拭一台机床,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易中海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和愤怒。
这就是他花光了所有积蓄,赌上了一辈子名声换来的“儿子”?
一个连跟他对视一眼都不敢的窝囊废!
“咳咳!”
车间主任李强走了过来,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
李强以前是易中海带出来的徒弟,对他一向是毕恭毕敬。
可今天,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冷漠。
“易中海同志,你来了。”他连一声“师傅”都没叫。
“主任。”易中海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嗯。”
李强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子,
“厂里领导交代了,你现在是戴罪立功期间,要加强思想改造和劳动锻炼。
这一个月内,车间里所有最脏、最累的活儿,都交给你了。”
他把单子递给易中海:
“这是你今天的工作任务,清理车间所有的废料池,擦洗所有的机床,
还有把南边那个废弃了半年的厕所,给我打扫干净。”
易中海接过单子,看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任务,手都开始抖了。
这些活儿,以前都是学徒工,甚至是一些临时工干的!
他一个八级钳工,什么时候干过这些?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怎么?有意见?”李强看着他,眼睛一眯。
“……没有。”易中-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知道,这是李怀德的意思。
新厂长上任,就是要拿他这个前厂长的余孽来开刀,杀鸡儆猴!
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恐怕明天就真的要卷铺盖滚蛋了。
“没有就去干活吧。”
李强挥了挥手,像是在打发一个叫花子,
“记住,干不完,不准下班。”
说完,他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多看易中海一眼。
车间里,再次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哈哈,让他以前牛!现在还不是得跟孙子一样干脏活累活!”
“活该!这就是报应!”
“快看贾东旭那张脸,都绿了!他爹现在成掏厕所的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