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家等着!我一定把钱凑齐!”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夜风冰冷,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秦淮茹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衫,借着昏暗的月光,
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胡同口的信托商店跑去。
这个年代,信托商店就是变相的当铺。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凑齐一百块钱,保住贾东旭!
银手镯……那是她娘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动它。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秦淮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很快就被冷风吹干,在脸上留下一道道冰凉的痕迹。
她恨!
她恨林安的无情!恨许大茂的刻薄!恨院里所有人的冷漠!
更恨自己,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当初她没有听贾张氏的话,去算计林安……
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贪心,想要易中海的大瓦房……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信托商店的灯还亮着。
秦淮茹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旧物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正低着头拨弄着算盘。
看到秦淮茹进来,老师傅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问道:
“卖东西?”
“嗯。”秦淮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
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红布包,慢慢地打开。
那只银手镯,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老师傅接过手镯,拿到灯下,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又用小秤称了称。
“东西不错,是老货。你想卖多少钱?”老师傅问道。
“我……我需要二十块钱。”秦淮茹小声说道。
老师傅闻言,摇了摇头:“二十块?给不了。
这手镯虽然是纯银的,但分量不足。
最多……十五块。”
“十五块?”秦淮茹的心一沉,
“师傅,您再给加点吧,我……我急用钱救命啊!”
“姑娘,我这儿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开善堂的。”
老师傅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十五块,你要是卖,现在就给你钱。不卖就拿回去。”
秦淮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十五块……加上家里的八十块两毛五,也才九十五块两毛五。
还是差四块七毛五……
怎么办?还差四块多钱,上哪儿去弄?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贾东旭被抓走吗?
秦淮茹的心里,天人交战。
她看着手里的手镯,那是她娘最后的念想。
她又想起贾东旭,那个虽然窝囊,却是她丈夫,是她孩子爹的男人。
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师傅,十五块就十五块,我卖了。”她声音沙哑地说道。
“好嘞。”
老师傅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数出了一沓零钱,递给了秦淮茹。
秦淮茹接过钱,感觉那钱有千斤重。
她把钱和家里剩下的钱放在一起,数了又数。
九十五块两毛五。
她又把身上所有口袋都翻了一遍,最后从内衣的夹层里,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毛票。
这是她藏的最后的私房钱了。
加上这些,一共是九十五块八毛。
还是差四块二。
秦淮茹彻底绝望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信托商店,站在冷风中,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难道,天真的要亡他们贾家吗?
就在这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身影,
摇摇晃晃地从她身边走过,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秦淮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人……好像是厂里的一个同事。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卖血!
她听说过,医院里可以卖血,卖一次血能给不少钱!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她脑海中的黑暗。
对!卖血!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秦淮茹的眼睛里,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她不再犹豫,转身就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