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离挑眉:“一下子安排三个人,不怕朝中非议?”
沈清辞轻笑:“今科取士名额不少,安排几个举子去各部历练,有何不可?再说...”她目光微冷,“萧煜安插的人,可比这多得多。”
三日后,沈清辞的举荐果然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王妃此举恐有不妥。”萧煜当朝发难,“周谨言、赵明远名次未定,林修竹更是性情狂傲,如何能直接授官?”
沈清辞端坐珠帘之后,语气平静:“靖王多虑了。本宫只是举荐他们去各部历练,并非直接授官。若是才不堪用,自然会被淘汰。”
“王妃说得是。”吏部尚书出列附和,“往年也有举子提前去各部学习的先例。”
萧煜还要再争,太后却已开口:“哀家觉得王妃考虑得甚为周全。年轻人是该多给些机会。”
退朝后,沈清辞在宫门外遇见正要上轿的萧煜。
“清辞,你这是在玩火。”萧煜压低声音,眼中满是阴鸷,“培植势力?你以为夜君离能护你一辈子?”
沈清辞淡淡瞥他一眼:“靖王有闲心关心本宫,不如多操心自己的事。听说昨日御史台又收到几封弹劾你的折子?”
萧煜脸色骤变:“你...”
“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沈清辞转身登轿,不再看他。
周谨言三人很快便去了各自分配的衙门任职。沈清辞暗中关注着他们的表现,不时通过女学管事传递些提点。
这日,她正在查看女学账目,忽然接到周谨言托人送来的一封信。信中详细分析了户部近年来的收支情况,指出几处可疑之处,还附了一份精心拟定的改革方案。
“果然没看错人。”沈清辞将信递给夜君离,“你瞧瞧,这份见识,比那些老臣也不差。”
夜君离细细看过,眼中闪过讶异:“此人确是个可造之才。只是...他为何要通过你递这封信?”
“因为他知道,只有我能让这份方案直达天听。”沈清辞轻声道,“寒门学子,想要出头,总要找个倚仗。”
半月后,赵明远在工部提出的河道清淤新法初见成效,为朝廷省下大笔开支。林修竹在翰林院校勘史书时,发现前朝典籍中的几处谬误,得到大学士称赞。周谨言更是将户部的陈年旧账理得清清楚楚,揪出两个贪墨的小吏。
这三人的表现,渐渐在朝中传为美谈。
“王妃识人之明,令人佩服。”这日进宫,太后特意留下沈清辞说话,“哀家听说,那三个举子都很是得力。”
沈清辞谦逊道:“是太后和陛下肯给他们机会。”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如今在朝中的声望,可是越来越高了。不过...”她顿了顿,“树大招风,还是要小心些。”
从宫中回来,沈清辞一直在思索太后的话。夜君离见她神色凝重,不由问道:“怎么了?”
“太后提醒我树大招风。”沈清辞轻叹,“我这些举动,确实太过显眼。”
夜君离握住她的手:“有我在,不必担心。”
“我不是担心自己。”沈清辞抬眼看他,“我是担心会连累那些刚被提拔的年轻人。萧煜奈何不了我们,难保不会对他们下手。”
正说着,管家来报:“王妃,周谨言求见。”
沈清辞与夜君离对视一眼:“请他到花厅。”
周谨言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比初见时多了几分自信,但眉宇间仍带着忧色。
“下官今日来,是有要事禀报。”他行礼后,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下官在清查旧账时发现的,涉及靖王府的一些...异常往来。”
沈清辞接过账册,细细翻阅,脸色渐渐凝重:“这些银两数目不小,若是查实...”
“下官不敢妄下论断,只是觉得可疑,特来禀报王妃。”周谨言低声道。
夜君离看了眼账册,冷声道:“萧煜果然不老实。”
送走周谨言后,沈清辞在书房来回踱步。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夜君离问道。
沈清辞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先按兵不动。这些证据还不够充分,打草惊蛇反而坏事。”
“你成长了。”夜君离眼中带着赞许,“若是从前,你定会立即发作。”
沈清辞走到窗前,望着院中渐暗的天色:“前世吃的亏太多,这一世总要学聪明些。”她转身看向夜君离,“不过,我们得加快步伐了。萧煜不会坐以待毙,我们必须在他有所行动之前,织就一张他无法挣脱的网。”
夜色渐深,书房内的烛火却久久未熄。沈清辞伏案疾书,正在拟定一份新的举荐名单。这一次,她要为朝廷选拔更多寒门才俊,一步步瓦解萧煜经营多年的势力网。
窗外秋风萧瑟,卷起满地落叶,仿佛预示着京城即将迎来一场更大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