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她忽然道。
在云袖的陪伴下,沈清辞走进书坊。掌柜一见她,慌忙迎上来:“王妃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我看看那本《菊谱》。”
掌柜赶紧取来一本。沈清辞翻开,见书中不仅完整收录了她的画作和题诗,还详细注释了作画技巧,装帧精美,印刷清晰。
“印了多少册?”她问。
“回王妃,首印五千册,三日即售罄。如今加印一万册,怕是也撑不了几日。”掌柜满面红光,“不瞒王妃,连江南、蜀中的书商都派人来订购呢。”
沈清辞若有所思。她没想到,自己的才艺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当晚,她对夜君离道:“我想开办女学,教授女子琴棋书画。”
夜君离挑眉:“怎么突然有此想法?”
“今日见那么多女子为了一本《菊谱》排队等候,我就在想,若是能给她们一个学习的机会...”沈清辞目光坚定,“女子为何不能如男子一般求学问道?若是多一些才艺傍身,将来无论遭遇什么变故,都能有立足之地。”
她想起前世那些被困在后宅的女子,一生荣辱皆系于父兄夫君。若是她们都能学得一技之长,或许命运就会不同。
夜君离沉吟片刻:“此事不难。城西有处闲置的皇家别院,明日我奏请陛下,将那处别院拨给你办学。”
女学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在京城引起轰动。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更有不少守旧派上书弹劾,说沈清辞此举是“牝鸡司晨”,违背祖制。
然而这一次,不等夜君离出手,太后率先表态支持。
“哀家年轻时若有这样的机会,定不会错过。”太后在宫宴上公开称赞,“摄政王妃才德兼备,由她教导女子,是京城贵女们的福分。”
有了太后撑腰,反对之声渐渐平息。一个月后,“清辞女学”正式开办,首批招收的五十名学生,无一不是京城名门闺秀。
开学那日,沈清辞亲自授课。她不仅教授琴棋书画,更传授管家理财、医理药理等实用技能。
“女子立世,靠的不仅是才艺,更是智慧与能力。”她在课堂上对学生们说,“我希望你们学的不仅是风花雪月,更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这些话很快传遍京城,引得更多女子前来求学。就连一些已经出嫁的妇人,也央求家人允许她们来女学旁听。
沈清辞的才艺与名声,随着女学的兴盛而愈发远扬。她的画作被裱糊悬挂在各大书坊,琴谱被乐坊争相演奏,诗作被编入童蒙教材,就连她随笔写下的管家心得,也被整理成《中馈录》,成为主母们必读的经典。
这日下课,沈清辞正在书房批改学生的画作,夜君离拿着一卷文书走进来。
“你看看这个。”
沈清辞展开一看,竟是北戎使者递来的国书,其中特别提到希望能得到一幅摄政王妃的亲笔画作。
“北戎人也知道你的大名了。”夜君离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
沈清辞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这国书是谁递来的?”
“北戎二王子。”夜君离眸光转深,“他明日在鸿胪寺设宴,指名要你我赴宴。”
沈清辞轻抚案上未干的画作,唇角微扬:“看来,该来的终究来了。”
窗外,秋风再起,卷落一树金黄。而清辞女学内,琴声琅琅,书香四溢,仿佛一片不受外界纷扰的净土。
但沈清辞知道,这场才艺带来的盛名,早已不只是风雅之事那么简单。她的每一幅画,每一首诗,都在无形中塑造着她的形象,积累着她的声望。
而这,或许正是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最有力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