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只一直握着她的手突然松了力道。
“夫人!”
“娘亲!”
两声呼唤同时响起,然而柳氏已经闭上了眼睛,唇角还带着一丝安详的笑意。窗外,一阵风吹过,海棠花瓣簌簌落下,如同天地在为这个温柔的女子送行。
沈清怔怔地看着母亲安详的睡颜,前世今生的画面在脑海中交错。那个总是温柔唤她“辞儿”的娘亲,那个手把手教她绣花的娘亲,那个在她受委屈时悄悄落泪的娘亲...
这一次,她终于陪母亲走到了最后,让母亲在亲人陪伴下安详离去。
“娘亲,走好。”她轻声说,泪水终于滑落。
夜君离默默上前,将手轻轻放在她肩上。这个一向冷硬的男子,此刻眼中也带着难得的柔和。
接下来的三日,镇国公府沉浸在悲痛之中。沈清辞强忍悲伤,亲自为母亲操办后事。每一处细节都安排得妥帖周到,让前来吊唁的宾客无不感叹摄政王妃的沉稳干练。
然而只有夜君离知道,每个深夜,她都会独自一人在灵堂前跪坐良久。
第三日深夜,他来到灵堂,见她正轻轻将一支梅花簪放入棺中。
“这是娘亲及笄时外祖母所赠,”她轻声解释,“娘亲最喜欢梅花。”
夜君离在她身旁跪下,郑重地向柳氏的灵位叩首。
沈清辞微微怔住:“王爷...”
“这一拜,是女婿该尽的礼数。”他语气平静,却让沈清辞心头一暖。
次日下葬,天空飘着细雨。沈清辞坚持亲自扶灵,一步步将母亲送到沈家祖坟。当棺木缓缓落入墓穴时,她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
一只手轻轻扶住她,是夜君离。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稳稳地支撑着她。
葬礼结束后,沈清辞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木匣。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放着她从小到大送给母亲的每一件礼物:幼时歪歪扭扭的绣帕,第一次写的字帖,及笄时绣的抹额...
最
“吾女清辞,性本温婉,近日忽变得果决坚毅,为母既欣慰又担忧。欣慰吾女终能护己周全,忧其肩上重担太过...”
沈清辞一页页翻看,才发现母亲早已察觉她的变化,却始终选择默默支持。手札的最后一页,墨迹尚新:
“昨夜梦见辞儿幼时,咿呀学语,可爱至极。今见其执掌朝政,英姿飒爽,方知雏鹰已长,可翱翔九天。为母此生已无憾,唯愿吾女平安喜乐,与摄政王相守白头。”
泪水模糊了视线,沈清辞将手札紧紧贴在胸前。
“母亲,女儿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窗外,雨渐渐停了,一弯新月挂上枝头。夜君离推门进来,见她对着手札出神,轻轻将一件披风为她系上。
“岳母大人若在天有灵,定希望你好好的。”
沈清辞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目光,轻轻点头:“我知道。”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那弯新月:“母亲最后说,要小心梅花...”
夜君离神色一凛:“梅花?”
“我怀疑,这与那个图腾有关。”沈清辞目光渐冷,“母亲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就在这时,云袖匆匆进来:“王妃,二小姐在院外求见,说是...想来祭拜夫人。”
沈清辞与夜君离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警惕。
沈若薇此时前来,绝不仅仅是祭拜那么简单。
“让她进来。”沈清辞整理好情绪,又恢复了那个冷静自持的摄政王妃。
风雨欲来,而她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