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眸光一冷:“她想借阿史那社尔拉拢靖王旧部?”
“不止如此。”夜君离指向信上一行小字,“她还提议,让阿史那社尔在万寿节上展示北狄才艺,与你的善堂学子比试。”
“这是要当众打压善堂,抬高北狄。”沈清辞蹙眉,“阿史那社尔答应了?”
“他婉拒了,说才艺高低不该分胜负。”夜君离唇角微扬,“不过,我让他答应了。”
沈清辞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要将计就计?”
“善堂中学子的本事,不该只藏在深闺。”夜君离走到窗边,望着苑中陆续离开的贵女们,“既然太后想看看,就让她看个清楚。”
三日后,善堂格外热闹。自从才艺大会后,前来学习的女子明显增多,连一些世家小姐都放下身段,来此学习医术、算术。
沈清辞正在教授剑法基础,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日捧账册的瘦小少女,正站在角落认真记着笔记。
“想学剑?”沈清辞走到她身边。
少女吓了一跳,连忙行礼:“回王妃,小女...小女觉得这比绣花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姓林,名婉如。”
沈清辞记得这个名字——前世的记忆中,这个看似怯懦的少女后来成了京城最出色的女商人,却在靖王篡位后,因不肯交出家中产业而被灭门。
“婉如,从明日起,你每日未时来跟我学理账。”沈清辞轻声道,“我有一间绸缎庄,正缺人打理。”
林婉如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王妃...信得过小女?”
“我看人从不看身份。”沈清辞微笑,“只看能力与心性。”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探望的阿史那社尔看在眼里。他站在善堂门口,久久未动。
“王子有事?”沈清辞发现了他。
阿史那社尔走进来,目光复杂:“王妃可知,你这样做,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我只知道,若因畏惧改变而无所作为,才是最大的悲哀。”
阿史那社尔沉默片刻,忽然道:“万寿节上,太后让我与善堂学子比试,我原本打算敷衍了事。但现在...”他看向那些认真学习的女子,“我改变主意了。”
“王子要全力以赴?”沈清辞挑眉。
“不,我要让所有人看到,真正的才艺不该分高下,而该相互成就。”阿史那社尔眼中闪着光,“就像王妃做的这样。”
他离开后,夜君离从屏风后走出:“他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往往最难掌控。”沈清辞轻声道。
“无妨。”夜君离握住她的手,“只要我们始终走在正确的路上。”
万寿节前夕,沈清辞在清辞苑举办了一场小型的才艺切磋。令人意外的是,不仅善堂的学子们踊跃参加,连许多世家子弟都闻讯而来。
林婉如展示了她新学的珠算技艺,指尖飞舞间,复杂账目顷刻理清;一个善堂中学医的女子演示了急救之法,手法娴熟令在场郎中都自愧不如;更有几个北狄商人展示了皮毛鉴别之术,引得众人连连称奇。
阿史那社尔这次没有展示骑射,而是用流利的中原官话讲述了一段北狄史诗,声音浑厚,情节动人,让在场不少人都湿了眼眶。
“这才是我想要的才艺展示。”沈清辞对夜君离轻声道,“不分贵贱,不论出身,每个人都因所长而受尊重。”
夜君离目光柔和:“你做到了。”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和谐氛围中时,一个侍卫匆匆走来,在夜君离耳边低语。沈清辞看见丈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怎么了?”她轻声问。
夜君离将一枚玉佩放入她手中——那是她前日送给林婉如的见面礼,此刻上面却沾着血迹。
“林姑娘回去途中遇袭,幸得暗卫相救。”夜君离声音冰冷,“对方的目标,显然是善堂中学有所成的女子。”
沈清辞握紧玉佩,指尖发白。她抬头看向苑中那些正在展示才艺的女子们,她们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
这光彩,刺痛了某些人的眼。
“查。”她只吐出一个字,眼神却比剑锋更利。
夜风拂过清辞苑,带来远处隐约的琴声。才艺展示还在继续,但沈清辞知道,暗处的较量,才刚刚开始。